汗珠坠入眼睛的刺痛中，脑海里忽然想起王憬叶总爱拉在单杠上背着课文。那个笨蛋会晃着腿说："这样背书记得牢，血液倒流刺激脑细胞。"

放课后沈裴生坐在图书馆角落，面前摊着《高等数学》。斜阳把借阅台切割成明暗两半，管理员阿姨织毛衣的竹针发出规律的咔嗒声。

"同学。"扎双马尾的女生红着脸递来草稿纸，"能教我这道题吗？"

他瞥见纸上画满卡通兔子，解题步骤里夹着少女浪漫的台词。铅笔在指尖转了三圈，最终在空白处写下简洁的公式。女生道谢的声音像隔着水幕传来，他突然很想念王憬叶抓耳挠腮算题时，在草稿纸边角画的歪扭小狗。

闭馆音乐响起时，沈裴生在借书卡上看见熟悉的字迹。王憬叶去年借的《天体物理导论》还没归还，记录停留在92天。他把自己的校园卡塞进相邻的卡槽，两张照片上的少年隔着塑料膜对望。

隔壁值日生锁门的声音在走廊回荡，沈裴生留在教室解最后一道压轴题。粉笔灰落在袖口，他无意识地在稿纸上画迷宫——这是王憬叶思考时的怪癖，说是在给脑细胞修跑道。

窗外飘起细雨，树上结的花苞被打湿。手机在裤兜震动，班级群正在讨论之后春游分组。他盯着"王憬叶"头像，突然抓起书包冲向车棚。

自行车链条刮擦挡泥板的声响惊飞麻雀，雨丝在镜片上织成珠帘。沈裴生把竞赛申请表折成纸船，放进流向六中的排水沟。纸船载着没写完的思念，摇摇晃晃穿过傍晚的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