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快走!”阿渡在门口轻轻呼唤我。我流着泪,心里一横,提剑跟着阿渡跑了出去。转角处,我看见一方暗红色的喜轿,停在将军府的角门。
这明显不是成亲所用的正红色。这是——
“陆五小姐?!”抬着喜轿的轿夫看见了我们,立刻大声喊了起来:“快来人呀!陆五小姐逃走啦!”
……
风雨如晦,转眼不见了阿渡。我勒马站在山崖之上。身后站着两名将军府的亲兵。
他们拔剑冲我奔了过来。
我勒马跳下了悬崖。
惊雷。
……
“阿瑜。”
恍惚间听见这么一声唤。是阿渡。我稍稍安下心来。然而,话音刚落,我耳边传来了一声惊雷。我惊叫一声,坐起了身。身后的烛火随之亮起。
我背后冒着丝丝冷汗,双手紧紧抓着被子。
“阿瑜,没事了。”有只手放在了我的肩上,有人揽我入怀。
——阿渡。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回头,看见了坐在我身边的阿渡。接着,我认出了周围的环境。
这是在家。这是在家。
我浑身忽然间一阵松懈,倒在床上大声喘着气。我这才注意到,外头下大雨了。
金陵倒是罕见的大雨。
阿渡躺回我身边,搂住我的肩安抚我道:“没事了,阿瑜。我在呢。”
我闭眼落了几滴泪,侧过身去紧紧抱住了她。她身上的气息能使我安心。
幸好。幸好。
幸好有阿渡。
此时,是嘉佑二十年八月廿二。再过九日,我们就要成亲了。
“阿渡。”我在她怀里轻轻唤她。阿渡轻轻抚摸着我的发顶,应了我。
我忽然想起什么,道:“这么些日子了,自从你上次赶走那两个陆府亲兵,似乎再没见着他们的人了。”
阿渡轻声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再见到他们了。”
我抱紧了她,抽了抽鼻子道:“阿渡,幸好有你。”阿渡握紧我的手道:“阿瑜,我答应你的,永远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阿渡的手虽不柔软,却很温暖,握着使人安心。我轻轻摸着阿渡手上的茧,让她身上的薄荷味环绕着我。阿渡有个小布包,巴掌大小,里头装着薄荷叶,她日日装在身上,平日里没事就会嚼上一片。我自从认得她起,她身上便一直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闻着使我安心。她说,这本是她师父提神的习惯,却被年幼时的她习了去。后来,即使不用提神也要嚼了。
我偎着阿渡,细细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不知何时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