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完省一省二省三的获奖名单,李俊荣愉快地得出结论。张峋宇提议道:
“既然效果这么好,那要不明年我们把它扩展到全省?让绥一、苍一、澄溪一中的学生也来训训,到时候岭云竞赛百花齐放!”
吕振国刚想开口反驳,李俊荣就一拍手应下:
“好,我跨过年去就跟地州物理学会的老师商量!明年物竞咱岭云省一定能考好,不做竞赛弱省从24届做起!”
被李俊荣无意打断讲话,吕振国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后他清了清嗓子,通过强行扭转话题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咳咳,不过今年岭云阅卷也够慢的,我听我们学校老师说数竞那边决赛都比完了。”
李俊荣这次点了头:
“确实,全国集训下周三就开始,现在才发成绩时间会非常紧。而且今年决赛做了个很大的改动,地点不再是那几所华国首席高中了。”
吕振国对此显然不知情,脸上浮现出疑惑神色。张峋宇却自然而然接过了李俊荣的话:
“嗯,今年的全国集训和国决都在沪江旦大开,这还是挺创新的。”
听到这句话,吕振国“哈哈”笑了几声,心道这两个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但场面尴尬归尴尬,在场三人终归还是同事。因此,在离开省教育局大楼后,他们一起围坐在了一家家常菜馆的小方桌旁。
开车而来的张峋宇和李俊荣都没喝酒,坐地铁出现的吕振国却是百无禁忌。酒过三巡后,他晕晕乎乎对李俊荣问出这样一句:
“哎呦,李老师,你说言信怎么突然变这么厉害啊……状元一个镶边一个,这不太合理啊?”
“嗯?吕老师,您觉得有什么不合理?”
“言信啊……唉,他们就是运气好捡到几个尖子。这些尖子去言信真是可惜了,就算不去神风高低也来我们梦泽一中吧……”
听到这话,张李两位老师交换了一个不解的眼神。游离在各学校外的张峋宇都还好,曾是言信学生的李俊荣却蹙起了眉:
“吕老师,那您可就错了。之前几届不好说,但施淮雨那一届,尖子去言信绝对不会差。”
吕振国闻言茫然地抬起头,还沉浸在“我们梦一吊打言信”的春秋大梦里没回过神。李俊荣的表情却已变得严肃起来:
“您应该知道言信中学的初中部一直都是全省第一。但是在两千年那会儿,言信高中部也特别特别强。
“那时言信神风是真正的‘平分天下’,地州上的绥一和苍一根本插不上话。加上言信初中对神风的的碾压性优势,大家排‘言风双top’时甚至都是把言信放在前面。
“不过最近几年,言信的教学质量确实下滑了很多。它在18年后就没法跟神风争第一了,而是安静当着无比稳定的全省第二——不管高考成绩还是中考录取线都是。但在21年,中考录取线这点发生了变化。
“那年神风高三的管理出了点问题,言信却考得特别好。加上绥城一中考出了个二十年来最好的成绩,神风的断层优势在那年被削弱了许多。
“言信很多人都有很强的爱校情怀,于是梦泽市不少优质生源从言信初中流向高中部,而不是像往年一样大量去到神风。那段时间的录取特别精彩。等分数线正式出来那天,言信和神风的公费最低分成了完全相同的572分。”
吕振国不知喝了多少,似懂非懂地听李俊荣讲完这一串故事,继续满脸带笑地说道:
“嘿嘿,公费线而已嘛……就算有也不过是凤毛麟角,言信肯定不行的。”
李俊荣却很快出言否定了他:
“不,这两百多号和神风起点一致的公费生只是言信重新崛起的开始。那年入学的24届现在一共考了两场市统测,言信每场都追神风追得特别紧,两次平均分只差神风0.2的0.18。
“而且那两百多号公费生里,真的有特别特别厉害的人。集训营高一班那个廖凌海你们知道吧——那是言信24届的年级第一,第一次市统拿了梦泽市全科状元,第二以一分之差成了榜眼。
“不只是年级第一,言信其他尖子也很有实力。在往届市统测里,全市前二十神风至少要占四分之三。这两次神风却都只有十个出头,因为言信有七个在年级内断层领先的学生,每次统测都在前二十待着。”
听到这串数据,吕振国的表情变得更加迷茫。李俊荣趁热打铁下了最后的结论:
“因此,我们神风特别关注言信这届。我不知道其他学校怎么看,但在我们看来,言信24届,是神风至少二十年来遇到最强的对手。”
***
三位老师走出家常菜馆时,吕振国已经晕乎到不省人事了。
张峋宇和李俊荣一左一右将他架上汽车后座,预备让张峋宇将他顺路送回一中。车门将关时,吕振国突然抬眼问出这样一句话:
“李老师……您到底是啥子来头啊?”
“什么?”
“一个神风的老师,怎么想都不该这样帮言信说话啊……您是啥来头?”
听到这个问题,李俊荣嘴角挑起一抹淡笑。随后他答道:
“没什么来头。我只是个见过学校比较多,又希望岭云教坛能百花齐放的普通教育工作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