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为什么喝酒？是因为无聊吗？”血求锋抱住魑魂翳，怕魑魂翳跑路。

魑魂翳摇了摇头，把头转过去，闭着眼睛。

“魑魂翳？”血求锋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你还好吗？”

魑魂翳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说话？”

魑魂翳没有回答。

“那我不打扰你了。”血求锋委屈巴巴地说，把魑魂翳抱在怀里，沉默不语。

魑魂翳在应付那些说他配不上血求锋的心魔，他自己其实也觉得自己配不上血求锋。

魑魂翳很难过，他克服不了这些心魔，因为他们说的本就是他心中所想。

魑魂翳越难过越想喝酒，哪怕喝酒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不过他进浴室时带的是他喝得见了底的酒，他又不能就这么出去拿新的酒。

魑魂翳不开心，他又怕自己说话的语气不好，会让血求锋生气。

“如果总是这样阴晴不定，会被他嫌弃的吧……”魑魂翳想着，有些抑郁。

其实魑魂翳抑郁一直没好。

血求锋憋着不说话有些难受，他又不知道魑魂翳在想什么，烦躁。

“心情不好？”血求锋想着，开始想哄魑魂翳的办法——喝酒除外。

心魔还在骚扰魑魂翳，“要是我也能把你们封印在纸上……”魑魂翳想着，听到心魔的声音：“那样你也会缺失情感的～”

“我没说错，你就是配不上他，你自己难道不是这样想的？”

“滚啊！”魑魂翳在心境里，暴躁，“他是我的！只有我才配得上！”魑魂翳说着违心的话，驱散不了嘲讽和打击他的心魔。

“他不属于任何人，他不是谁的所属物。”心魔说，“你个低贱的鬼，哪里可以定义他？”

魑魂翳开始冒烟，血求锋看着他，感觉到他的愤怒，猜到了他的心魔。

血求锋不知道心魔跟魑魂翳说了什么，可能是魑魂翳说不过心魔，也有可能是打不过。

“如果是说不过的话，知道了对话内容或许可以引导一下……”血求锋想着，“如果是打不过的话……就不好办了。”

血求锋招呼空间摄像头过来，用空间摄像头看魑魂翳，“放他的心境。”

“我不低贱。”

“你别忘了，你曾经可是一只低等魔……”

“我不一样——别的低等魔没有智慧，没有感情，只有欲望……”

“可你曾是最低贱的低等魔——长得像人，长角，异瞳……而且最为弱小……”

“我现在不弱。”

“不——你从来做不到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他，你从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你的力量有什么用？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

“哼，你不过是作为心魔嫉妒我罢了，嫉妒我能一直让你控制不了我的身体，嫉妒我能用力量做我愿意做的事，嫉妒我能得到他的爱……”

“哦？是吗？做那些无意义还会加重内耗，牺牲自己的身体的事？这不是什么让人嫉妒的事，不过是你自己傻罢了。”

血求锋听不下去，他看了眼怀里的魑魂翳，魑魂翳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前几天也是这样……”血求锋嘀咕，“现在不可以了吗？”

“听不见我说话吗？”血求锋看着魑魂翳，不知所措。

“你也不想想自己算什么东西，哪里有资格多管他朋友的闲事！”

魑魂翳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你想借这种本就不关你事，你还横插一脚捣乱的事，去吸引他的注意吗？”

魑魂翳本来只是出于善意，单纯地想要帮助血求锋的朋友，冷笑，“就因为我曾是低等魔，就活该遭受这些恶意揣测吗？”

“你是我的心魔啊……我身体的一部分……”

“难道你想一直活在自卑里吗？活在他人的偏见和歧视的目光中吗？”

“我不想——因为自卑的人确实配不上他。”

“你被什么蒙蔽了双眼，觉得唯一的信仰会永远厌恶你，瞧不上你？”

“哦，对了，因为你是心魔啊……”

“你不听我的话，难道还不信他的话吗？”

“爱是让彼此变得更好的，不是束缚和枷锁。”

“他爱我，他说过的，他做过的……”

“他这么努力，我又怎么肯让他一直失望？”

“既然他都说‘爱是让彼此变得更好的’，他也不在乎我过去什么样子……”

“他都能放下，我为什么不能？”

“他说过，他想让我做出改变，他还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都已经做出改变，我何尝不可？”

“你该消失了。”

魑魂翳在心境和心魔打架，血求锋紧张地看着空间摄像头里战斗的场面。

“你说出去的话，你自己信多少？”心魔冷冷地嘲讽魑魂翳，“如果你全信的话，我也站不到现在。”

魑魂翳没有回应，只是不断地进攻。

“转移话题可是克服不了心魔的——现实不是童话，爱情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哦！差点忘了！你还是个洗脑专家呢！”

血求锋看着魑魂翳身上的黑烟，觉得情况不对，准备起身，有点麻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吗？”

血求锋放了水，用法术烘干自己和魑魂翳，把他们的衣服变回身上，然后抱着魑魂翳去了卧室的床上躺着。

酒瓶子就这么被留在了浴室。

血求锋轻吻魑魂翳的额头，“加油，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克服心魔的——你一定可以做成任何我想要你做的事的，不是吗？”

魑魂翳在心境里压着心魔打。

“你其实可以变得更强，”心魔即使劣势也不忘嘲讽，“你克服不了我的，就算杀死我，以后还会有一样的，谁让你出身低等魔呢！”

魑魂翳身上的黑烟消失了，心境里的心魔被击穿化作黑烟消散了。

“他不在乎，我不在乎，就够了……”魑魂翳在心境里说着，擦了脸上的血，“不是低等魔——不然我会魔化的……”

“我在乎啊！我在乎别人的看法啊！”魑魂翳痛苦，“是啊！就算我现在杀了他……”

“怎么才能……”魑魂翳睁开眼睛，发现血求锋正盯着自己看。

“求锋……教教我，怎么才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魑魂翳看着血求锋，就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血求锋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渐渐放下的，或许就是因为魑魂翳所说的，他那些偏见和歧视本不存在，只是他给自己贴上的标签。

“魑魂翳，你觉得我重要还是别人重要？”

“当然是你重要！”

“还有谁重要？”

“小姐……你的家人、你的朋友……”

“还有吗？”

“应该没有了……”

“那除了他们以外的人，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罢了，或许只会有一面之缘，以后再也不会见到，或许你也记不住他们的名字，他们的脸，他们的性格……同样，他们也不会记得你……所以，他们对你的看法真的重要吗？”

“包括出身……”魑魂翳想着，开口，“不重要……”

“你觉得，那些重要的人，会因为你的出身而蔑视你吗？”

“我不确定……”

“你要知道，只有‘值得’的人才重要。”

“嗯……”

“你觉得他们怎么看你？”

“你的手下？你的男人？”

“嗯……”血求锋有些意外，他想得到的词语是“善良”之类的，形容性格的词……

“魑魂翳，你说，你的性格如何，和别人眼中你的性格如何，有什么关联？”

“我所表现出来的性格，就应该是别人眼中我的性格……”

“这样一来，是不是只要做好自己就好了？只要自己问心无愧，还怕别人怎么看你吗？”

“可是那些客观存在的事实呢？”

“我想，更多人更在乎现在的样子，而不是过去的样子——只有你自己先放下，别人才不会去想你的过去。”

魑魂翳思考。

“如果不想在乎别人的看法的话，不妨先坦然面对过去的自己。”

“坦然面对？”

“就是先不在乎自己的过去，别人才会不在乎。”

“不在乎……”

“只是不在乎你所介意的那些点了！你还是要在乎自己的身体，还有我。”

“嗯！我试试。”魑魂翳看着血求锋，露出一个微笑。

“嗯。”血求锋微笑，“如果能彻底解决你的心魔……”血求锋想着，“那就太好了……”

魑魂翳抱着血求锋睡觉，血求锋因为在浴缸里的姿势持续太久有点腰疼，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睡不着觉的血求锋决定分析魑魂翳在心境中的话。

血求锋得出结论：魑魂翳喜欢他，知道他也喜欢魑魂翳，而且非常信任他对魑魂翳的感情。

血求锋开心。

血求锋用空间摄像头反复播放魑魂翳信任他的话。

血求锋把视频保存传榜号上了。

血求锋非常开心，抱紧怀里睡觉的魑魂翳，带着温柔的微笑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空间摄像头识趣地没有继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