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还不忘给妖刀下了十层禁制,将刀灵死死压住。他可没忘记今晚这一遭都是这把妖刀惹出来的,等他腾出手来看他怎么收拾这倒霉玩意儿。
月光洒在阳台上,隔着窗纱露出些许银光,床上的人睡颜恬静。
“咕咕…嘶嘶…”凌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即便嘈杂但花祈远只用了一秒就分辨出这些声音分别是什么动物发出来的。
“蛇,乌鸟、蚰蜒在争地盘,蚰蜒要落败了…”
毒物对于蛊师的吸引力不亚于正常人在路边看到大把钞票,尤其这里边还有少见的乌鸟,花祈远立刻就起了将这些毒物一网打尽的心思,他蹑手蹑脚沿着声音的方向靠近,然而不等他有所动作,远处就传来人声,惊得毒虫一哄而散。
涧水流淌的尽头是一汪水潭,水边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不是很清晰:“你受伤了?这些毒物这么弱,你打不过它们吗?你也太菜了吧,白长这么高的个子了。”
空间和时间的变换如此明显,花祈远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在做梦,梦里的对话还在继续:“看不到啊,那能听到吗?我教你怎么对付它们。来,跟我学!”
“虫和人一样欺软怕硬,你的心得横,下手狠,这样它们才会怕你…”
“喏,我的食物分你一半,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你眼睛真漂亮,像水洗过的黑宝石一样,以后我叫你阿濯好不好?”
梦里的时空没有逻辑可言,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天色已经变幻数次。梦里的花祈远直觉这一幕对他很重要,可他试了好几次都无法靠近水边潭,更别提看清说话之人的样貌了。
情急之中,掌心的八卦罗盘顺从主人的心意浮现出来,然而此时天空和大地却突然抖动开裂,犹如世界末日一般,那声音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阿濯…”
花祈远恍然惊觉,这一直说话的分明就是他自己的声音。
梦境世界摇晃崩塌,世界破碎的最后,是一条十多米长的蟒蛇叼着一道人形和他擦肩而过。
花祈远惊魂未定之下正对上一双细长而黝黑的眼瞳。
“阿濯!”花祈远猛的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息,月光西斜,看时间不过凌晨四点,正是酣眠的好时候,然而此时的他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梦里的场景太清晰了,清晰到花祈远怀疑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可偏偏时间对不上。
他这十多年来正常上学生活,课余时间跟随师父修炼道法蛊术,独处时间没有超过三天以上的。只有去年大学毕业后为了让玄幽再一次进阶,他选择在后山闭关八个多月,直到今年三月出关下山。
可在他的记忆里这八个多月一直在山上炼蛊,修炼术法,并没有离开后山一步,也不曾有类似梦里的记忆。
所以梦境不是真的,梦里会出现那双冷漠的眼只是受昨夜黑衣人的影响而生出的一场幻梦?
花祈远伸手,玄幽静静落在他指尖,斑斓的蝶翼变成了清浅的蓝,如同雨后天空,是花祈远最喜欢的颜色。
感受到蝶蛊散发出来的安抚情绪,花祈远轻轻笑开:“玄幽,你真好。”蝶蛊振翅给予花祈远回应,像是孩子撒娇一般,它是花祈远的命蛊,和他心意相通。
疑惑得不到解答,索性抛在脑后。好在一场梦过后头也不痛了,花祈远索性去密室喂养他的蛊虫崽崽,至于昨天晚上的男人已经被他丢在一边,只要妖刀在他手里,他确信黑衣人还会送上门来。
而怀氏庄园里,怀渡从睡梦中惊醒,然而神魂深处的牵动只一瞬便消失,他像是失去方向的困兽一般捂着跳动的心脏在屋里乱转:“小七,我听见你唤我了,我听见了,你在哪里?”
安静的室内落针可闻,怀渡挫败的坐在地上,眼角带着泪红:“小七,你再等等,我很快就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