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辞回过神来。
她又笑了:“我睡得很好。”
她语气柔和了几分:“夫君也睡得很好么?”
赵怀霁怔了怔,随即唇角扬起:“嗯,睡得很好。”
两人对视片刻,赵怀霁忽然低声道:“怎么?还要一直这样看着我么?”
沈秋辞:“夫君难道不许么?”
赵怀霁摇了摇头:“自然是许的。”
他说着,忽然俯身凑近:“可若是夫人一直看着我,恐怕要勿了起床的时辰。”
沈秋辞没有再问两人之间洞房礼的事情。她起身,令红叶来替她梳妆。
红叶麻利地进来,见到了赵怀霁,行礼之后,便开始替她梳发。
赵怀霁见红叶进来,便站起身来,朝沈秋辞微微一笑:“我去处理些事务,夫人稍后再用早膳罢。”
沈秋辞淡淡颔首,未多言语。赵怀霁也不再多说,转身出了寝房。
红叶走到沈秋辞身后,手指穿过那如瀑的青丝,动作小心翼翼。
“小姐......”红叶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愿轻易开口。
沈秋辞问道:“何事?”
红叶犹豫片刻:“小姐,昨夜......瑞王可有怠慢于您?”
沈秋辞挑眉:“怠慢?”
红叶终于脸上升起些羞意:“哎呀,小姐,昨夜没有叫水,瑞王府里的管事婆子都在那边说,都不知道您和王爷——”
沈秋辞自然明了她想要说什么。
她淡淡道:“待会我自会见她。若是她嚼口舌,罚了便是。”
她虽然对下人一贯宽容。
可前世身为瑞王妃,让她知道,这手段若不雷厉,下人们会暗中掣肘、搬弄是非,怕是要被人欺了去。
红叶见她如此说,只是专心替她梳发,不再多问一句。
梳好头发后,沈秋辞起身道:“走吧。见见那管事婆子。”
红叶跟着她出去。
沈秋辞见了那婆子,敲打了一番。
直到见对方连连称是,额上冒出冷汗,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并没有当场施以重罚,只是语气冷淡,话里句句透着警告。
“瑞王府虽没有长辈,可是规矩却不能乱了。若有谁胆敢妄议主子,不必留情,打发出去便是。”
她说完,抬了抬手,示意那婆子退下。
婆子战战兢兢地行礼告退。
因得瑞王府里没有什么长辈,她也不必请安。
沈秋辞理了理思绪,又吩咐红叶将府内的账目与人员安排整理呈上,打算仔细查一遍。
等到她回到房中时,天色已渐渐转暗。
沈秋辞坐在案前,微微阖眼,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可她也明白,赵怀霁对于瑞王府的布置远比她想象得要细密,尤其是那些未曾露面的眼线与暗探。
而更重要的,是赵怀霁的态度。
昨夜的情意、试探,虽让她摸出了一点端倪,可到底还不够。
她尚且不知,那密函究竟藏在何处。
沈秋辞的纤指轻点着桌面。
她细细思量,捋清了思路,决定先从府中人手着手,将赵怀霁的部署理个大概。
如此一来,或许能借着府内人事调度的变化,窥探出他的一些布置与意图。
若是贸然行事,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红叶。”她忽然出声。
“将瑞王府里所有主事的婆子、管事的名册呈来,我要逐一查看。”
红叶立马应下。
沈秋辞心里明了,成婚不过是开端。
想要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必要的铺垫与算计,是少不了的。
若是能直接从赵怀霁那边击破,自然是再好不过。
明明昨晚几乎就可以让他回应,可最终却还是被打断了。
若是能再来一次那样的机会,她顺水推舟,说自己若是不知道密函的去处,便无法真正被护着。
或许赵怀霁在那样的情境下,便会不经意地透露些口风。
她细细回想昨夜的情景。
赵怀霁那人,虽惯于掩藏锋芒,言辞里总是藏着数不清的试探。
可人在情动之时,心防却是最容易松懈的。
她倒是没有半分羞赧之意,只觉得这一计若是成了,便能从他口中套出些关键线索。
无论是从言辞中寻得蛛丝马迹,还是从他的表情中窥探出什么——
总好过如今这般,步步为营,却始终不得要领。
正当她想着,心中那人便走了进来。
赵怀霁见她发着呆,开口道:“夫人在想什么?”
沈秋辞下意识回道:“在想你。”
说完,她才意识到这话轻佻之处。
可等她回过头,却看到赵怀霁笑容更深了些,竟然拉起她的手。
他道:“夫人今日起来便做了不少事情,应没有人为难罢?”
沈秋辞:“有些多嘴的人,我都敲打过了。”
赵怀霁轻轻拨弄着她的手指,指腹在她的掌心摩挲。
嘴上却依然问着:“可是累了?若没有别的要事,今夜便早些歇息罢。”
沈秋辞忽然心头一动。
好机会。
她抬眼:“夫君昨夜没有与我礼成,今夜——”
话未说完,赵怀霁已伸手将她拉入怀中,低头覆上她的唇。
温热的气息交织,带着些许急躁,又像是带着压抑的情欲。
那气息里还有无法掩饰的占有欲。
自成亲之后,他一改之前的君子作风,时不时地就要同她亲近,和前世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那些亲吻与触碰里,始终带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克制,仿佛他自己也不敢放任情绪彻底决堤。
沈秋辞被亲得头脑发晕,直到感到自己被他抱起,双腿腾空的刹那,才猛地回过神来。
赵怀霁的手臂稳稳地环住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她微不可察的战栗了一下。
那手已经探进裙摆里。
接着就听到赵怀霁端着那君子面说道:“几日后便是春蒐,夫人同我一起去罢。”
沈秋辞点头应下。
他便将她抱到了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