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她的下颌,力道大得让她生疼,不容她躲避。
沈秋辞猛地睁大眼睛,指尖抵着他的胸口,心跳几乎乱了节奏,可她根本推不开他。
他的气息凌乱而急促,像是濒临深渊的困兽,连呼吸都带着灼烧感,灼得她的心脏狠狠一颤。
赵长宴几乎是将她困在怀里,动作狼狈又绝望。
他的手指埋进她的发间,指尖微微颤抖着,却死死扣着她的后颈,不让她逃开。
而唇齿之间的交锋,只剩下疯狂的蚀骨掠夺,像是将所有未曾言说的情绪都倾泻其中。
甚至,还有某种不愿承认的、隐秘的眷恋。
终于,他骤然停住,唇齿微微分开。
他喘息着,额头抵在她的额间,指尖却仍然扣在她后颈上,像是下一刻就会再次吻下去。
赵长宴闭了闭眼,嗓音极轻,几乎只是贴着她的唇低语:“……别再管我了。”
他说完,像是终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松开了她。
沈秋辞被松开的瞬间,才惊觉自己的腿竟然有些发软。
她的指尖还沾着他的温度,唇上隐隐作痛,像是被什么狠狠碾压过,留下一道灼热的痕迹。
赵长宴没再看她,只是后退一步,像是在生生斩断什么。
半晌,他哑声道:“我们之后不会再见。”
他顿了顿:“罗丑的坟,我的人若是找到了,自会传信给你。”
说着,他撑着伞,转身离去。
沈秋辞呼吸有些急促,似有所感,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你要去哪?”
赵长宴没有停下步伐。
沈秋辞心神一动,忍不住对着他唤道:“阿宴!”
他的肩线绷得极紧,伞微微倾斜。
不久径直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风裹着湿冷的雨丝掠过她的颈侧,沈秋辞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那抹身影彻底被吞没。
她才意识到他走了。
带走了她所有的疑问、猜测和揣度。
而刚刚那一吻,像是燃尽了什么。又像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有结局。
雨势渐急,打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沈秋辞心中彻底冷了下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
她必须振作,眼下最要紧的,是即将到来的婚事,以及如何从赵怀霁身上套出密函的下落。
她缓缓蹲下身,伸手去拾落在雨中的伞。
思绪翻涌,未曾察觉自己裙摆已被石板上的积水浸湿,鹅黄色的布料晕染出深沉的水痕。
直到她拾起伞,正要起身,忽觉一片阴影落在身上,随即是雨滴敲落伞面的轻微声响。
她怔然,抬眼望去。
赵怀霁手执青伞,雨幕映得他的身影愈发清润如玉。
他看着,语调温润得不带丝毫起伏:“可是与世子说完话了?”
沈秋辞心下忽然有些尴尬。
坏了。
——赵怀霁竟在这里。
他都看到了?
一瞬间,她有些不自在,指节悄然收紧伞柄。
她连忙站起身,思索着如何应对,可赵怀霁却依旧纹丝不动。
他手中伞微微倾斜,恰好将风雨悉数挡在外。
就在她起身的瞬间,他忽然解开身上披着的黛蓝外袍,宽袖拂过微凉的雨气,缓缓地,将那抹深色轻轻落在她肩上。
沈秋辞身上一暖,湿意渗透衣衫的凉意还未彻底散去,却被这袭带着残存温度的外袍缓缓覆盖。
她不由拢了拢外袍,未曾料到赵怀霁会有此举。
下一瞬,就见赵怀霁对着她道:“清和这是和世子彻底断了?”
沈秋辞忍不住抖了抖身子:“王爷可是听到了他说的?”
“我和他日后不会再见面。”
赵怀霁本不想追问。
可见她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他敛下眼睫,心底某处不知为何泛起一丝近乎莫名的恶意。
他听到自己声音平静道:“可他也亲了清和。”
沈秋辞倏然抬眼,眼底闪过一瞬惊愕,像是被这直白的话猛地刺了一下。
可赵怀霁却好似没有望见她的表情一般,继续平静地说着话。
“清和喜欢他么?” 赵怀霁撑着伞,对着她微微笑。
沈秋辞喉头微滞,刚要开口,便听他语气温和得不带半分情绪:“可我才是清和的夫君。”
沈秋辞忍不住道:“我和世子,从未有过——”
赵怀霁微微偏了偏头,似是思索了一瞬:“从未?”
沈秋辞连忙点头,想要继续解释,可赵怀霁却未曾停下。
接着,她就见他眉眼含笑,继续说着。
“可京城众人皆知,清和与世子曾有过情。”他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唇上,“若是从未有过,那世子怎会吻清和?”
还吻得那般难舍难分?
沈秋辞这下彻底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只见赵怀霁继续口出惊人之语:“清和,若无情——那又为何不推开?”
“还是说……清和其实并不讨厌?”
沈秋辞彻底失语。
眼前的赵怀霁,依旧是一副温润贵公子的模样,语气柔和,目光清润无害。
他似是浑然未觉,又似是纯粹出于好奇,眉眼深深地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