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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梦文库 > 重生后他们都火葬场 > 第36章 虚妄

第36章 虚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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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迈出门槛,却觉衣袍一角被人轻轻拽住,力道极轻,像是一抹无声的挽留。

又像是无意间泄露出的心绪,连衣角都随之微微晃了晃。

心头那股烦躁,竟莫名地平息了些许。

他缓缓回过神,女子的气息若有似无,仿佛萦绕在他冷硬的心间。

那香气幽幽然钻入鼻端,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温软缱绻,叫人一时竟难以分辨是她刻意靠近,还是他未曾察觉地沉溺其中。

这般情境,竟让他生出一种荒谬的错觉。

他方才的作态,倒像是翠微阁里,那些追到青楼与心爱郎君闹脾气的女子。

可笑至极。

他皱了皱眉,赶紧抛去脑中荒唐的想法。他转身,蓦地抬手拂开她的手指。

赵长宴:“先帝驾崩前数年,谢氏曾疑涉漕运盐税和军饷失窃一案,彼时似与魏贞暗中勾连,连同江南商贾、漕运商帮共分其利。”

“事后谢氏失势,被贬入冷宫,而魏贞所得之部分商路、盐税诸般银账,却似凭空消失,无迹可寻。”

“他现下笃定那其中交易流向,皆在谢氏与江南商贾和钱庄的密函通信。”

赵长宴顿了顿:“那密函如今应都在赵怀霁手中。”

沈秋辞心下了然。

若赵长宴未曾撒谎,赵砚行也没有全然说假话。

而赵怀霁当日对她所言,果然如她所料,真假参半,虚实难辨。

朝廷的军粮体系看似稳固,实则自先帝暮年起,便已暗藏隐忧。边疆战事频仍,北夷族屡次进犯,军需调度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有人暗中染指其中利益,再借机操控军粮拨款,调整粮价,镇北军便尽数落入牵制。

而又有哪一个帝王,能容忍这般掣肘?

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漕运、军粮、盐税、朝廷中枢交织成网,而结合她在书房所见的账册……

字字句句,竟似在暗示——

沈家,亦身陷其中。

沈廷遇……怕是也参与到了里面。

沈秋辞心头骤然一紧,忽然间,她竟一时看不清父亲的意图。

自她重生以来,心中始终笃定,沈家世代清贵,便不该与这等污秽勾结,牵扯进肮脏的利益之争。

沈家在朝堂的影响可追溯至三代之前,祖上曾任户部尚书,主持财政改革,使沈家在朝廷中立足,深植于漕运、财政体系。

三代人皆为朝中重臣,沈氏一族得以稳居世家大族之列,既握财权,又通官道,在朝堂与商贾之间纵横捭阖。

一向以来,沈家嫡长子必定入仕于京,旁支则镇守江南。沈廷遇亦不例外。

他娶得江芷夷为妻,也是出身江南的世家贵女。

沈家这张绵密的关系网,由此织得更牢。

她本以为,赵怀霁要么背叛沈家,要么利用沈家,要么干脆挟制沈家为己所用。

而赵砚行,则是无法容忍沈家在朝中的权势,终究要磨刀霍霍,清理朝堂。

可如今看来——

朝堂风云翻覆,天下棋局交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干净之人?

她终究……还是天真了。

一瞬间,心头酸涩翻涌,喉间似有沉郁难解,沈秋辞眼底的迷茫愈发浓重。

她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她既无法阻止沈廷遇的谋划,也无力挡住帝王的清算。

赵砚行的承诺,轻飘飘得仿佛落在风中的鸿毛,应是作不得数。

而赵怀霁也冷心冷情,沈家覆灭于他而言,怕是无足轻重。

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竟显得清丽的面容有些惨白。她手指紧攥着袄裙,指尖泛白。

赵长宴自是注意到了她突然的沉默。

“你在想什么?”他语气淡淡,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意,“莫非——赵怀霁又骗你了?”

他语调漫不经心,话语却锋利得不留余地,仿佛直戳她心底那道隐隐的不安。

“那人向来惯于伪装,披着君子皮相,心里算计颇多。”赵长宴顿了顿,眼底掠过一抹讥诮,“你该不会到现在还信他的话吧?”

沈秋辞没有直接应他,她抿着唇,嘴角的弧度勾起苦涩。

良久。

“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她声音中透着一丝无措,“世子若是我,该如何?”

她心下沉闷,那眼底的痛色如一把利刃,直直刺入他心底。

赵长宴原本闲散地立着,可听到这句话,他眉眼间的懒意瞬间褪去,眼神一沉。

下一刻,他忽然动了。

他本站在几步之外,带着一贯的疏懒,似乎只是旁观,事不关己。

可这一刻,他却毫无预兆地迈近一步,影子在月光下投落,将沈秋辞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之中。

夜风微凉,他俯身,目光沉沉地锁住她,透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若我是你?”

他眼中笑意却未曾及眼,仿佛在审视她的软弱。

“若我是你,便不留余地。”

“他人欺我、骗我、利用我——”

“我便杀个干净。”

他的话语落得极轻,指腹轻轻拂过她肩侧的衣袂,话语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侧,却带着风雨欲来的寒意和逼迫感。

“沈秋辞,你这般犹豫不定,只会陷入困顿之中。”

他的动作随意,仿佛只是整理她的衣襟,然而沈秋辞却骤然绷紧了背脊。

她抬眼望他,眸光微颤。

但这一次,却终究未曾退后。

赵长宴看着她,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那一笑艳色无边,风流张扬,尽是叫人捉摸不透的锋芒和杀意。

“若我是你——”

“便嫁赵怀霁,拿到那东西。”

他话语肆意,但语气却冰冷无波。

“他请君入瓮,我便破罐摔瓦。”

沈秋辞忍不住开口:“可我又能如何.. ...”

“就算成了瑞王妃,瑞王怕也没办法把那样的东西交与我罢?”

她话音未落,赵长宴的笑意一滞。

“瑞王妃”三个字落入耳中,心口熟悉的烦躁与郁结再次燃起,像是暗潮翻涌,撞击着心底那根早已绷紧的弦。

可此情此景,太过熟悉。

面前无措下的沈秋辞,眼里透着往常所没有的脆弱和迷茫。

也正如当年的他。

血海深仇,他最恨冠冕堂皇。

赵长宴面上依旧笑意盎然,仿佛未曾受到丝毫影响:“不如虎穴,焉得虎子?”

“我不在意世俗之见,虚名礼法。”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颤抖的睫羽:“你也应不择手段才是。”

眼前的男子杀意翻涌,轻描淡写地吐出狂妄之语。

若是旁人听来,定然以为他只是信口胡言。

可那双映着月色的墨眸幽深如渊,静静地倒映出她的身影,竟让这句胡话透出一股骇人的笃定。

他没有冠冕堂皇地谈论礼法,也未曾说教该如何取舍。

而是冷冷地剖开局势,将所有遮掩的虚伪剥离。

他甚至没有再提他们曾经那场暧昧未明的约定,也未再提那桩未成的婚事。

仿佛两人之间的一切皆是过眼云烟,无踪无影。

话落之后,他便隐匿于沉沉夜色之中,留下一片寂静无声。

沈秋辞望着他的背影,心头忽然微微一动。

这意思是——

让她不择手段拿到赵怀霁的密函?

可她有没有牵制赵怀霁的办法。

心下苦恼,脑海中似是又浮现起赵怀霁送的那个木雕。

她突然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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