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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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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狄斯倒没心思理会继续低声抗议的奈莉,而是看着诡异地奸笑着的塞特斯·罗齐尔——他的笑容不像卡拉努斯·卡尔加的那样会为自己的外貌加分,它反而把他那张眼窝深陷的脸衬得更加阴森可怖。格拉狄斯极不愉快地想到了阴尸。

“第四,我们的管理员阿格斯·费尔奇先生请求我第二十八次提醒你们大家:课间禁止在走廊里施魔法、禁止订购‘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任何产品……诸如此类的其他条目详见管理员办公室张贴的违-禁-物-品清单。我想,”斯内普不屑地撇了撇嘴,“清单上大概超过二百八十项。”

这句话惹得斯莱特林们一阵哄笑。阿莱克托·卡罗那尖锐的咯咯笑声混杂在其中格外清晰。

“第五,即日起,进出学校的所有邮件都要进行检查,以免危险的信件或物品蒙混过关。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主动配合,多为自己和他人的安全着想,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如果有人不自觉遵守的话,我相信——并且百分之百确信——你们一定会后悔自己的行为的。”

“我没听错吧?”奈莉愤愤然,终于停下了转餐盘的动作,“这可是侵犯个人隐私!”

说实话,格拉狄斯也相当厌恶这条规定,但是在当前的形势下还有什么争论的余地吗?斯内普头一次对抗议声置之不理,似乎大家的反应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最后,我还得提醒一些人——”斯内普稍作停顿,将目光再次移向格兰芬多餐桌,“特别是那些一贯藐视校规和权威、脑子里塞满了五花八门的奇思异想的人——注意——”

几名斯莱特林学生忘乎所以地窃笑出声,纷纷把脸转向格兰芬多们。

“既然我们今晚能聚在这里——在这个诞生了最古老而悠久的魔法历史的穹顶下,在这座见证了无数伟大魔法革故鼎新的殿堂中,我想在座的每一位都应当明白:延续我们光辉璀璨的历史、光复巫师界昔日的辉煌任重而道远。作为未来主宰世界的人,你们是被特选的济世贤才、是被寄予厚望的年轻一代,你们的天赋和荣耀与生俱来。在这个崭新的时代,你们每个人注定要肩负起将我们最优秀的魔法传统发扬光大的重任,从踏进这座城堡的那一刻起,不懈的努力和奋斗将伴随你们终身——”

斯内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大礼堂,目光掠过一张张长桌。所有的目光都牢牢地锁在他身上。

“为此,你们必须时刻牢记磨炼自我的重要性——在我们最出色的魔法教育者的引领下、在长期而艰巨的实践中得到培养和进步。我们将共同守护和完善我们高贵的祖先留下来的最珍贵的魔法宝藏,这些宝藏会让我们乃至我们的子孙后代受益终身……新时代要求每个人都必须竭尽所能:摈弃旧秩序的一切弊端,破除旧制度的所有痼疾,为巫师界缔造新秩序,创造新世界!”

“很遗憾,我必须占用大家的用餐时间。可是如果等到晚宴之后,想必你们的耳朵也会跟胃肠一样不堪重负,无法消化这些冗长的话了,是不是?很幸运,我今晚要说的话都讲完了,希望你们能把它们铭刻在心——”

“现在——开始用餐!”

斯内普一挥手,一屁股坐下了。整个大礼堂终于如释重负,同时响起了今晚最热烈、也是最真挚的一次掌声。

格拉狄斯的眼球差点因过度惊讶而跳出眼眶——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刚才还空空如也的餐桌顿时摆满了好吃的。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起叉子,一击戳中了离她最近的盘子里的烤土豆。刀叉碰撞的声音霎时间在礼堂里响起,学生们都像饿狼一样扑向这些美味佳肴。

餐桌上山珍海味水陆杂陈,色香味浓应有尽有:意式浓汤、马赛鱼羹、牛排、猪排、羊排、烤马铃薯、油炸马铃薯、油煎龙虾、奶油薯仔焗熏黑线鳕、匈牙利烩牛肉、乳酪焗生蚝、牛肉腰子馅饼、苏格兰哈吉斯甚至还有传说中的“蟾蜍在洞”……

格拉狄斯确实饿坏了。她嘴里塞满了小土豆,盘子里切着猪排。阿莉莎正十分文雅地品尝小龙虾,艾尔芙伊德津津有味地享用浓菜汤,奈莉已经开始解决盘子里的第二份。每个人都顾不上说话,每个人都在抓紧时间大吃大喝——仿佛临刑的时刻就要到了,而这是上路前的最后一顿饭。不过霍格沃茨晚宴的丰盛程度是格拉狄斯从未想到过的。她想不到世界上还有哪所学校能与之媲美。

格拉狄斯很快就吃光了盘子里的食物,她抓起一杯南瓜汁,一口气喝下大半。饭至半饱,她借机瞥了眼教工席:西弗勒斯·斯内普正在和卡拉努斯·卡尔加密切交谈;而那个块头最大的男巫正举杯豪饮——他的酒杯大得像小桶。

“卧在最考比尔的巫师是谁?赫托最大的内个?”

奈莉的嘴里塞满了食物,她用手指着教工席,颇为艰难地问坐在艾尔芙伊德另一边的那位金褐色头发的女孩。

“对不起?”

“奈莉想知道:‘坐在教工席边上的那个身材最庞大的巫师是谁。’”

艾尔芙伊德替奈莉回答了——格拉狄斯惊讶于她的听力和领悟力。奈莉一个劲地点头,阿莉莎在一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

“哦,他是我们保护神奇生物课的老师、霍格沃茨的猎场看守,鲁伯·海格。”金褐色头发的女孩回答道。

霍格沃茨的教师还真不少。而且以格拉狄斯的标准来衡量,他们当中不少人的扮相非常时髦:一位打扮得活像大蜻蜓的女巫围着层层叠叠的披肩,一串串亮闪闪的大珠子夹杂其中;一位身材矮得出奇的男巫头戴装饰着华丽翠羽的天蓝色帽子、身穿配套的西装;之前带领一年级新生分院的那位穿格子花呢长袍的女巫就更不用说了,还有一位留着海象胡须的老巫师从头到脚裹在鲜艳的绿色中……遍观整个教工席,着装最不吸睛的人是斯内普,他坐在最华丽的宝座上却穿了件最朴素的黑袍子。

“对了,我叫德米尔扎·罗宾斯,六年级,格兰芬多的级长。”金褐色头发的女孩扫了一眼吃饭依旧如风卷残云的奈莉,“你们几位——”

她们自报家门向德米尔扎问好。没等德米尔扎追问她们来霍格沃茨的个中缘由,餐桌上剩下的食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甜品。

虽然格拉狄斯的腰部感到了皮带的束缚,但她眼下食欲倍增,丝毫不觉得撑到了肚皮。艾尔芙伊德选了她最喜欢的香草抹茶雪糕;杰森·巴特利特正给奈莉介绍一种名叫“Cranachan”的甜点;阿莉莎在品尝糖浆松糕布丁……桌上还有成堆的水果馅饼、果子冻、舒芙里和玛德莲。

每个人都吃得很尽兴,先前的压抑气氛被吃饱喝足后的闲情逸致所取代。同学们悠然自得地闲聊着,从各自过去的学校再到朋友家人,或是谈论魁地奇赛事和知名乐队公演的新闻。

先前坐在西弗勒斯·斯内普左手边的五位巫师一齐走下教工席。坐在斯内普另一侧的教师把这当成了离席的信号,也接二连三地离开了餐厅。随后,霍格沃茨的新校长威严地扫视了大礼堂最后一眼也起身离开了。

这时,一个高个子、深肤色的男孩和一个中等个头的女孩从斯莱特林桌旁站起来,宣布大家回去就寝。德米尔扎告诉她们,他们是布雷斯·扎比尼和达芙妮·格林格拉斯——霍格沃茨的新任学生会主席。

推椅子的声音,乱糟糟的谈话声——大礼堂终于恢复了应有的喧闹,几乎每个人都在谈论新颁布的规章制度,嘈杂的声音和级长们的大声指挥混杂在一起。

“格兰芬多新生请跟我来!”德米尔扎在人群中大喊。

格拉狄斯的肩膀一沉,奈莉扑了上来,挟着她晕晕乎乎地朝德米尔扎走去。格拉狄斯无奈地看了眼阿莉莎和艾尔芙伊德,她们两人在酒足饭饱之后也哈欠连天。她们和几个一年级新生一起跟着德米尔扎挤出礼堂,走上大理石楼梯。

格拉狄斯上楼的时候被奈莉拽得迈不开步子。当她听说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位于八楼时,她几乎在奈莉和震惊的重压下瘫倒在地。

霍格沃茨的走廊里也挂满了画像,画中人互相拜访,偶尔还和人群闲聊几句。格拉狄斯本想记住他们走的路线,可是饱食过后她的困劲也上来了,更别提德米尔扎领着他们左拐右拐、绕来绕去,有时还要跳过某个台阶,还有两次穿过藏在帷幔后的门。几位一年级新生连跑带颠地跟在后面。

一路走来,格拉狄斯得知那位看起来很严厉、穿格子花呢长袍的女巫就是他们的院长兼副校长,米勒娃·麦格,教授变形学。艾尔芙伊德和阿莉莎正热烈地讨论着明天的选课——虽然德米尔扎已经把老师们给她们介绍个遍,但是格拉狄斯暂时还不能将德米尔扎所说的人名与她印象中的教师全部正确地对应起来。而对于几位新教师,德米尔扎说她自己也不甚了解,只是要她们格外提防卡罗兄妹……他们几经周折,终于来到一幅画像前。

“这位是胖夫人——”德米尔扎把画中那位非常富态的女人介绍给他们,然后又对她说,“‘纨袴膏粱’。”

“对啦!新来的公子哥儿们!”胖夫人叹息着说。画像旋转着,露出了一个圆形洞口。

“‘纨袴膏粱’是进入公共休息室的口令,大家千万不要忘了。还有,口令每过一段时间会更换一次——我会提前通知给大家,这是学校——哦,新规章的一部分。”

阿莉莎和奈莉笑了起来。格拉狄斯和艾尔芙伊德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她们陆续从洞口爬了进去。

她们来到了一个温暖的圆形房间,一片金红色的光芒映入眼帘——休息室内到处彰显着格兰芬多的象征色。房间里散落着几张小圆桌,还有许多软绵绵的扶手椅,几名学生正坐在里面聊天。红砖石壁炉燃得正旺,火苗噼啪作响。壁炉前有一小撮人正悄悄地议论着什么,格拉狄斯发现纳威·隆巴顿也在其中,他坐在地毯上背靠壁炉取暖。纳威在她和阿莉莎走过时向她们道了晚安。

德米尔扎先给男生们指路,然后带领格拉狄斯她们爬上一段螺旋形楼梯。等她们到了自己的寝室,德米尔扎便与她们分开了。

宿舍里温暖舒适,四张带帷柱的床上垂挂着深红色法兰绒幔帐。她们的行李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在床边。达罗和波茨在见到各自的小主人之后正兴奋地吱吱叫着,而迪尔呢,它早把头埋在翅膀底下睡着了。

阿莉莎率先走向屋角那个小小的洗漱间。艾尔芙伊德打开行李箱,把事先捆好的两摞书堆在了床头柜上。奈莉连衣服都没脱就一头栽倒在床上。

“我的奈莉大少爷,难道你不需要洗漱吗?”

“我才不呢,亲爱的迪朵少爷……你忘了我和梦神有个约会呢……”

格拉狄斯摇了摇头。就在她准备换睡衣时,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爆响。

奈莉像触了电似的猛地坐直了身子,格拉狄斯和艾尔芙伊德立刻抽出了魔杖。阿莉莎用毛巾包着头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嘴里还叼着牙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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