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我行为莽撞,冲撞了娘子,在下给娘子赔礼。”男子躬身行礼,“娘子眼睛不便,在下希望能送娘子一程,以当赔罪。”他顿了一下,嘴角上扬,“在下姓裴,单名一个佑字。”
扬州裴家,有名的富商。
桃施敷衍点点头,她平素最烦这些读书人的虚礼。
“娘子可否……”
他吵得人心烦,桃施正要抬手打断,却想起自己既看不见也不识路,顺势点点头,“那你能把我送去福来客栈吗?不能就……”
“能,能能!”裴佑弯唇一笑,“原来娘子住福来客栈,我也经常去那里。”
他本以为桃施会顺势问一嘴,结果却不见她回答,只好又开启下一个话头。
“娘子是来扬州玩吗?”
“嗯。”
“扬州玩的地方很多,如果有什么想问的尽管找我。”
“嗯。”
“娘子可有亲朋陪伴,若是只身一人实属有些危险。”
“嗯”
……
许是察觉桃施情绪不佳,慢慢的裴佑也不再开口,抱着书卷默默引着她。
“娘子,这里就是福来客栈了。”裴佑的眼睛像小狗的一般乖顺,“要不要我送你去房间?”
桃施慌张摆摆手,她可不想带个男人回去和崔筵碰面,“多谢你送我回来,你也快回家吧,天色也不早了。”
走路的功夫,天已经染成了墨色,街市店铺都高高支起灯笼。
她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袖口却被人抓住了,瞬间又松开。
“我还不曾知晓娘子的名字,以后在扬州,也算有个照应。”裴佑垂眸盯着脚尖,耳垂透着些薄红。
“桃——”
“夫人,主君命我来接您。”
话还没落下,飞雁就已经站在她面前。她顿时警铃大作,姓崔的回来了?这么快?忙提起裙边就往客栈内走,只留下两人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你方才叫她什么?”裴佑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飞雁。
“夫人。”飞雁将剑鞘握到胸前,补充道:“我家主母,我主子的夫人。”
裴佑脸色有些难看,毫不留情的转身,还没走几步又折返回来,将胸口用绣布包着的茉莉花苗重重放在飞雁手中。
*
“夫君?夫君?”桃施站在厢房门口,低着头。该死的,方才买的茉莉打碎了就算了,那茉莉花苗还在裴佑身上没拿回来。
突然,她闻到一股浓厚的酒气裹挟着的浅茉莉香,顿时扯开嘴角,抬起头,笑脸盈盈的望着上面。“夫君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也不跟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重力拉入房内,接着就是“啪”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面前的崔筵有些不对劲,小麦色的脸被醺红,一双微吊的凤眼染上水光潋滟。半散的青丝从玉冠里散落,黏在汗津津的额角。可这些桃施都看不见,她只能听见他踉跄又笨重的脚步声。
“夫君?你喝醉了吗?”桃施抬手,却摸不到他,好不容易摸到衣角,却被他一巴掌拍落。
确认过面前之人彻底醉了后,桃施也懒得再装下去,“喝醉了是吧,小心……”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须臾间整个人就被扔在床榻上。
“嘶~”
疼痛感还没传到全身,桃施就被一股厚重的酒气紧紧压住。混着葡萄香气的呼吸突然逼近,她感受到唇上传来的湿润。男人捏住她的下颚,逼她向上抬头迎合自己的亲吻。
“啪!”随着一记响亮的耳光,崔筵的脸立即泛了红。
桃施气愤的想走,又被他拖了回去。“崔筵,你放开我!我是桃金娘,不是魏茗清!你看清楚!”她奋力想要挣脱禁锢,却毫无作用,反倒两条蹦跶的腿被抵住。
也不知是哪个字触了男人的霉头,崔筵当即掐住桃施的脖子,只听他怒吼一声:“我清醒的很!”
“唰”的一声,窗边残花的叶子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落。亦是此时,细细密密的雨倾盆而下,将它打得呜呜咽咽,枝干摇坠。
温热的水雾罩满桃施的眼睛,她已经没有力气抵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