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两个字模模糊糊的飘过来,想要飘进我的耳朵里。
身体很沉。
宛如四肢被人绑上了巨大的石头,抛进海里,我一路下坠,明明海底很冷,可我的身体却很烫。
‘叮当’一声,像是陶瓷器皿间碰出来的声音。海里怎么会有陶瓷器皿呢?我努力张开眼睛,分辨模糊的景物,突然意识到,什么海里,我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躺在自己的床上,而且,身边好像还有个人。
“喝药,喝完就躺下。”
一股苦涩的味道隐隐飘了过来。
我被旁边的人像搬弄木偶那样抬起身子和胳膊,接着靠在一个柔软的什么地方,我皱了皱眉——是凛冽的松木香,和苦涩的药味混在一起,但却仍然十分出挑。
他没走。
宋礼,我靠在宋礼怀里。
我没有力气挪动,只能被迫让盛在白瓷勺里的深褐色液体流进我的嘴里,接着再被迫咽下。本来想自己喝,但是我实在太不舒服了,加上宋礼一直牢牢禁锢着我。
“我不想喝了。”
喝了一大半,太苦了,我皱起眉毛,像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把头撇到一边。
我听到他在我头上低声笑了笑,接着抬手不知道拿了什么,然后捂上我的嘴,强硬的塞进了我的口腔里。
甜香的味道,软软的,有苹果的香气,不知道他塞了什么甜甜的点心进我嘴里,但却是瞬间不苦了。
“给我喝完。”
紧接着,盛有深褐色液体的白瓷勺子又靠到我嘴边,还附带一句语气强硬的‘言灵’。
没力气抵抗,我像被收服的妖怪乖乖张开了嘴,让最后的药流进肚子。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为什么我不会在这里?”
我在心里叹气,虽然已经习惯他说话的态度,但还是偶尔会觉得他好烦。反问,句句给你反问。
“让姜叶来照顾我就好了,犯不着让事务繁忙的宋大人大动干戈。”
“既然我已经大动干戈了,夫人不如就说点好听的感谢词让为夫高兴高兴?”
“……”我才懒得说,谁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卖我人情。半晌,我小小的哼了一声:“……抵了。”
但是这次宋礼罕见的没有反驳我,而是环上我身体,将我向他那抱了抱。
这么久了我还是没能习惯宋礼的接触,条件反射地想要挣脱。真的没办法,虽说挂着夫妻的名头,但我真不知道真正的和睦夫妻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像我父母那样不算是相爱的夫妻。说到底,‘爱’和‘喜欢’一个人具体是什么心情我也不是很明白。
“野猫都比你乖。”他看着作无用功的我,语带嘲讽的说了一句。
我根本挣扎不了几下,药劲上来,加上我本来就无力的身体,我很快就败下阵来,被迫躺在宋礼的怀里。
“……像我这样发烧的病人,需要尽快躺下额头搭块毛巾。”我采用语言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