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接过海蓝宝，端详一阵，回头跟司韶说：“我觉得这个新人不错。”

……

公车绕路多，等回到篁竹里已经差不多快要五点了，天色渐晚，小区里又是一片阴森萧条。

查言泽一路跟了过来，看见小区一片浓重的阴气欲言又止。难怪他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这个事务处。

直到三人都进了物业办公室，他才赶紧跟上，看见了灰墙上各式各样的招牌，又是一阵无语。

还是领导会玩，业务拓展得真广泛。

办公室里没有夕阳余晖的光顾，十分昏暗。

司韶从长桌台底下掏出一袋灯泡：“小区不是被断电了，只是灯泡坏了一直没修。又不是没长嘴，以后有问题先问，别动不动乱猜。投诉电话转到我这里，居委会必须要写报告说明情况。这事是你惹出来的，这个活交给你了。”

领导不耐烦地说完一堆话，用眼神示意韩添，让他把灯泡给换上。

可惜他戴着墨镜，魂还没完全收回来的韩添没接收到，一旁的查言泽赶紧跑上前接过了灯泡。

“领导！这种小事儿交给我就好了！”他一边说一边爬到桌台上，把屋顶的旧灯泡给换了。

开关“啪嗒”一声响，明亮的灯光终于照亮了物业办公室。

几位领导看着十分满意，查言泽立刻又表决心：“领导，请接受我的申请吧！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司韶看了看他：“我们不招人了，编制满了。”

查言泽十分无所谓：“我不要编制！我连工资都不需要！我只想要一个锻炼的机会！请领导考虑！”

韩添在旁边目瞪口呆，不要编制也不要工资？天选牛马的称号都配不上他。

司韶可能也是惊到了，愣了几秒钟，权衡了一下，狠狠心说道：“你先回去，我们研究一下，之后再通知你研究结果。”

查言泽一听领导会研究，觉得十分有机会。看几位领导似乎还有要事商量，他开心地鞠了一躬就走了。

韩添羡慕地看着心大的愣头青，感叹他的无忧无虑。

愣头青一走，办公室就突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韩添想了好一会，还在思考该怎么开口询问今天的事情，领导倒是先开口了：“你规划设计做的怎么样了？”

司韶瘫坐在椅子上，和在公交车上的时候一样，翘着二郎腿，懒散中带着点丧。

韩添赶紧把放在桌边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我、我做了个初版，本来下午打算吃过饭再回来继续做，没想到被几位警官叫走了……”

司韶无语：“然后你就跟过去了？”

韩添张了张嘴：“他对着我上纲上线……我怕影响咱们单位的名声……”

司韶：“……你倒是热爱组织。”说完拿过笔记本电脑开始琢磨起策划案。

两人又无言了一阵，韩添琢磨了好一会儿，鼓起勇气问道：“我们这里真是个派出所啊？”

他昨天入职的时候只知道要干规划设计的活，从来没想过还得学探案，而且还是这种案件，他这种五好四美讲文明的唯物主义青年实在接受不了，再多来两次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

果然找工作不能只看钱，拿钱多又轻松的指不定哪天就要你命了。

“对啊，招牌上不都挂着吗。”司韶一脸“你瞎吗”的表情。

韩添吞了吞口水：“那我们处理的……都是些……什么类型的案件？”

“你今天不是碰见了吗？”司韶觉得他简直多此一问：“这种比较特殊的就会归到我们这里。”

韩添张了张嘴，原来不是那个喳喳古惑仔小说看多了，而是自己浅薄，真是失礼了。

“那、这种案件多吗？”他有点紧张地握紧了手，如果几十年一遇倒是还好……

不过领导很快给了他当头一棒：“你以为我们天天不在是去干嘛了？”

！

韩添倒吸了一口气，天天？！他控制不住有点发抖了，今天黑雾缠身差点窒息的记忆还是很鲜明，难不成他之后每天都得体验一回？？！

“你这个规划，大概要花多少钱？”领导突然对规划提出了疑问。

韩添上午的时候把商铺数据整理了一下，跑了一张图。原本灰败破落的水泥墙被白色的瓷砖替代，上面还有大小错落的银杏叶片，门窗都改成了透亮落地玻璃，配上一些设计高级的广告招牌，整个社区门面焕然一新，在视觉上不输给对面的大商场。

韩添看领导问得那么认真，只好先把纠结放在一边，认真解释道：“如果只是外围，挑选一些简易材料，五十万勉强够用，但效果肯定差强人意。所以还是建议同步招商，把店铺租出去，赚些租金。如果我们有店铺产权，还可以开一些受年轻人欢迎的密室逃脱剧本杀之类的，赚了钱就可以再进行翻新。”

“密室逃脱是什么？”司韶对一些潮流名词不太理解。

“就是设计一些恐怖惊悚的场景，把玩家关在里面解密，尝试逃脱出来。这两年密室逃脱很火，还有专门的综艺。”韩添解释道。

司韶看上去年纪不大，打扮挺潮，网络竟然还是2G时代？

“惊悚场景？”司韶看上去很莫名，“就是他们喜欢被鬼吓？”

韩添：“……差不多吧，这么理解也没错。”

司韶恍然大悟，一拍手掌：“太好了，这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你继续加油，下周一我带你去弄钱，今年的优秀员工非你莫属！”

韩添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了什么叫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原本他也觉得密室逃脱很不错，可一回想到今天亲身经历的惊悚，他突然对鬼屋和密逃这几个词有了生理上的恐惧。

他原本想试着再陈述一些这个策划的弊端，看看能不能改成更加温和清新的项目，但看见领导目露精光，他只好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

司韶见改造项目有了眉目，大手一挥放韩添下班回家，自己则转身进了内室。

韩添张着嘴，原本想要问问今天车里的到底是什么，那黑雾消失后去哪儿了，还会不会再回来。

可司韶好像完全没有给新员工答疑解惑的想法，没等他问出话，小门一关就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