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佳补充:“我听时与提起过,傅爸爸傅妈妈很支持他。”
越野车平稳的开在马路大道,却总在岔路出被红绿灯阻拦。
终于,傅爸爸急踩刹车,轻拍方向盘,目光放在红绿山东交错的铁柱上:“早知该换条路走,那边路况更好,我们车型大,也更适合走西边那条路。”
半屡夕阳穿过车窗,落在那张和傅时与有几分相似的脸上,流淌出漂亮的残影,男人若有所指,用余光看陈思佳:
“陈小姐,您认为呢?”
傅妈妈伸手在在傅爸爸手背拍一下,继续在后视镜中找到陈思佳。
陈思佳好看,身量纤细隐隐透出江南水乡女子的模样,可即便是这样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傅妈妈还是能精准抓住女孩深藏在眼底的坚韧。
看上去性子好,怎么都好说话,内在倔强的很。
怎么看不出。
当年她不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吗。
傅妈妈年轻的时候没有现在时代好,没有陈思佳幸运,她出身差。
她生在最偏远的山村,家里哥哥弟弟三个,加一群大大小小的姐姐妹妹,家里穷的锅都揭不开,深受重男轻女思想荼毒的地区,她更是深受其害。
可傅妈妈硬生生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考上医学院,她是那个小乡村,第一个走出来的人。
人生比别人艰辛一些,对待生活也多看出几层意思。
“后来,他学表演,有一次拍水下戏份,为了演出效果更逼真,在水底憋气憋到休克进医院。”
她绕回陈思佳问的问题,重新谈起傅时与。
“那时候才小与才八岁,在此之前,我故意忽略他的喜好,希望他能走上我理解的平稳人生。
是那次,他让我看见,那个追梦的自己。
陈小姐,你说,父母总是希望孩子真的开心,实现梦到,得到所想,但尽量平稳顺遂的得到这些,对吧。”
车窗不知什么时候开了一条缝,吹的陈思佳发丝乱舞,仿佛刀片一样割在陈思佳心口。
世间所有父母都这样,对吧。
察觉到她沉默,傅妈妈知道自己意愿已达到,语气放软:
“陈小姐,你妈妈住进我们医院时,医院院长并非擅长精神科室,也从从不是医院心理学最有经验的医生。可他对待上级一般,一日三趟往你妈妈病房打卡。
说我直言,相对医院每天络绎不绝的病案,这并非什么严峻病人。
傅家与赵家,是社会的两条平行线上,这样的两个家庭不该有交集。
陈小姐,我们从不想高攀。”
陈思佳抬眸对上她扭头往后望的眼睛,那是一双秋水无波的眼睛,陈思佳看着那双眼睛缓缓开口:“您若是调查过,应该知道,我与赵家并不亲近。”
赵露违背父命,非要嫁给陈邢,于赵家而言,陈思佳是耻辱的存在。
“是,你或许与并不是赵家人,可陈小姐,你另一个家庭,比起赵家不是更不堪吗?”
还未日落,隔着扇车窗,陈思佳却觉得车内昏暗闭塞的很。
她几乎喘不过气,只能冷静的看着前排副驾驶位,女人嘴唇一张一合
“陈小姐,听闻你曾几次死里逃生?”
女人似乎有些不忍,留给陈思佳的冷漠后背略微停顿:“......你小时候有过一次烧伤抢救记录,那时候,有人的房间,为什么偏偏卧室着火,据说......主卧是有人的。”
“赵家的外孙女,怎么会在十几岁的年纪,大过年走失。”
“还有......”剩下的话女人没有接着说。
陈思佳指尖紧扣,丝毫没有察觉道唇角被咬的泛白。
“陈小姐,那份病例是我拿的。”
女人转身,面色诚恳,眼底却不容拒绝:“我很抱歉,但生活无非是理想追求.....最后落在柴米油盐和孩子。”
“即便不考虑更远的以后,我也不允许,有那么多危险因素站在我孩子的身后,例如,你的母亲,你吸毒的父亲。”
车子停在古式建筑前,女人从前排抽屉里拿出一只录音笔,递给陈思佳,
金灿灿的笔身,格外刺眼。
她说:“今天的谈话我全部录音,陈小姐,您可以去告我,这份录音,是我允许的。”
*
陈思佳是有点颓废的,甚至有些丧。
她漫不经心的朝前走,脚尖踢开挡路的石头。
傅爸爸傅妈妈将她送来的是傅时与拍摄的剧场,这栋古式建筑立群而居,建筑风格偏汉式,坐落在林间,反倒生出异样风情。
她独自走了数百米,想着,等会怎么跟傅时与解释,自己为什么突然来了这里。
有些事还是先别让他知道。
再等等,她总是可以一个人将乱麻理清。
她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就走了很远,耳边传来小孩的玩闹声。
声音清脆,穿透力极强,隔着一道朱砂红墙,也能清晰落到陈思佳耳朵里。
“爸爸,爸爸,等等我呀”
被唤的男人似乎很有耐心,陈思佳猜他一定微微俯身,眼底盛满幸福,“宝宝。”
十步,五步,三步。
一道墙,隔出两片世界。
傅时与在春日灿烂里,满目笑意。
没有看见陈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