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瑾听到后,不以为然道:“他们那些房主不都那样吗?一路货色!”
盈盈又想到被天十六抛弃的采莲,突然心里一酸。
盈盈忍不住道:“都、都是那样吗?”
玉瑾啃着鸡腿,漫不经心道:“据我所知,都是那样。”
盈盈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天十四……
会不会将来某一天,天十四玩腻了她,也像天十六抛弃采莲一样抛弃她?
抛弃……
盈盈心念一闪,想起绣球跟她说的话,她跟陆离已经……
难不成之前陆离杀了的丫鬟都是跟他好过的?
那么绣球……
绣球有危险!
盈盈扔下手中的活,飞快地向天庐道跑去,盈盈突然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和惨叫。
盈盈跑过去钻进人堆,顿时震惊得说不出话!
是绣球!
绣球躺在草地上,两眼睁大,脖子上一道极细的剑痕,鲜血将青草染得鲜红,发间的鲜花落在青草上,十分刺眼。
绣球死不瞑目。
盈盈大骇。
天十九……陆离……
‘凡是接近陆离的丫鬟皆死于非命……’
盈盈想起玉瑾的话,想起绣球对自己的好,两眼一酸,落下泪来,她还没来得及提醒绣球,绣球就已经去了。
盈盈突然害怕极了,来自对死亡的恐惧,来自王府的压抑,来自人心的冷漠。
她离开了对绣球指指点点的人群,不知方向地跑了出去。
盈盈跑到荷花池边,挨着巨石坐下,岸边柳枝摇曳,正巧将她挡住。盈盈摘了纱巾,任凭泪水滑过脸颊。
绣球、绣球……
盈盈回想起那个一进王府就帮她的明媚女孩。
她就这么死了……
盈盈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很久很久才稍微好受点。
盈盈低下了头,心中不快,陷入深深的忧虑。
荣王府里风气如此肮脏腐败,
陆离杀了枕边人,天十六抛弃枕边人。
天十四会如何对她呢?
她会不会将来有一日也被天十四始乱终弃?
尽管现在两人你侬我侬,可她又对天十四有几分了解呢?
细细想来,她跟天十四不过是一场露水情缘。
天十四在江湖上闯荡多年,怎会没几个情人呢?
或许,他对她,只是一时兴起。
等玩够了,玩够了……
盈盈再次陷入绝望。
他们这些杀手,哪个不是冷血无情?
天十六如此,陆离如此,天十四亦如此。
盈盈可笑自己竟然对他抱有一丝期待。
不如趁我现在尚未对他有情,他也只是贪图一时新鲜,就此断了来往,或许能保自己平安?
盈盈心里很难过,难过自己的身不由己,不得已而委身于天十四,难过自己现在没法离开荣王府这个牢笼。
自那日薛正辉去后,她再也没见过薛正辉,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而她自己也没有机会再夜探藏宝斋。她想起天十四的那一掌,也许他伤的很重吧!他怕是一时半会没法进来了。
盈盈叹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又流下泪来。
“谁在那里?”
是柴玉笙的声音。
盈盈对柴玉笙的声音格外敏感,这种敏感更多来源于内心的恐惧。
盈盈赶紧带了面纱从巨石后走了出来。
“奴婢给柴大人请安。”盈盈低着头对柴玉笙行了一礼,眼圈红肿的如白兔一般,鼻音很重,如果不熟悉她的人甚至辨认不出是她。
柴玉笙扫过她的腰牌。
梅香。
那个又笨又丑又倒霉的奇葩?
柴玉笙忍不住嗤笑一声。
看来这会儿又不知被谁欺负了,躲在这哭呢……
“抬起头来。”柴玉笙道。
盈盈忍着哭腔道:“奴婢面容丑陋,恐惊扰大人。”说着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残泪。
柴玉笙对梅香为何而哭并不感兴趣,但对哭声很是反感,只道:“我要在这里,你躲远点哭去,听了心烦。”
盈盈赶紧强忍住,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回来!”柴玉笙喝道。
盈盈赶紧回来,又行了一礼。
柴玉笙冷笑了一下,这个丫鬟,还挺听话的,有点有趣。
盈盈走了又被叫回来,忍不住心想:柴玉笙这人真是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柴玉笙将盈盈上下打量了一遍,发现她除了浑身不自觉地发抖之外,身上并无特别之处。她的双眼哭得红肿,像白兔一般,看不清原貌。
柴玉笙道:“我很吓人吗?抖成这样。”
盈盈道:“奴婢胆怯,奴婢不单是见您,见其他房主也怕的很。”
柴玉笙笑了一下,摆了摆手,道:“那便下去吧。”
盈盈如释重负般,逃也似的快步离开了荷花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