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太暧昧了……
她怎么能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呢……
万一被曜寒知道了怎么办……
天十四抱着她,正好路过天三房。盈盈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天三房,心里失落极了。
她就这么被天十四抱着,经过了天三,进了天十四的房间。
天十四一脚踢开门,径直走了进去,将盈盈放在他的床上,转身将门关上。
盈盈环视四周,天十四的房间内陈设极其简单,显得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
一张圆桌,一把椅子,一个盆架,一只脸盆,一条半旧的灰色棉汗巾,一个衣橱,一个斗柜,一张木板床,一条半旧的灰色棉布褥子,一个半旧的灰色麻布枕头,一条半旧的灰色棉被,还有那半旧的灰色的棉纱床幔挂在两侧。
天哪,这人过得什么日子啊……
这个房间感觉不到一丝温馨,各处都是冷冰冰的。
与时曜寒的精致房间比起来,这里就像个冰窖一样。
盈盈努着小嘴,心里委屈极了,她只想出去,不想留在这。
天十四站在斗柜前,将耳后的卡扣一拨,摘了面具,放在斗柜上。
盈盈见天十四摘了面具,既好奇又害怕,她想到膳房丫鬟们对他面容的描述,不禁干咽了一下嗓子。
老天保佑,可千万别吓到我。盈盈在心中默默念佛。
天十四没有转头,他端起水盆出门去打了半盆水回来,将他那半旧的棉汗巾泡在水里濡湿,又拧了拧,拿着毛巾向盈盈走过来。
盈盈这才看清天十四的真容。
那是一具极刚劲的脸,五官线条刚硬鲜明,算不上俊美,但绝不是丫鬟们口中的那般丑陋,他的那双眼睛深邃如深海不见底。从皮肤来看,他的年轻应该不大,约莫着只有二十三四的样子,但他的身上却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历尽沧桑的感觉。
他没那么丑,甚至还有点好看,跟柴玉笙和陆离不一样的另一种好看。
他真的是天十四吗?
盈盈有点不敢信,又看了看他的腰牌,金笔大字‘天字第十四号’没错,这块牌子谁也抢不走。
天十四将汗巾递到盈盈面前,语气稍微柔和了些,道:“擦脸。”
盈盈接过汗巾,往脸上胡乱抹了几下。
汗巾上沾了黑乎乎的一片。
盈盈翻了个面,那汗巾上原带着的汗液味直冲盈盈的天灵盖。
好呛……
盈盈十分不愿地又擦了擦,盈盈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被汗巾熏臭了。
新一面的汗巾上沾的黑色粉末少了许多。
天十四伸出一手,道:“给我。”
盈盈将汗巾递了过去。
天十四返回水盆,将汗巾投了投,返回盈盈身边。
这次他没把汗巾给盈盈,他弯下腰,盯着盈盈的脸,仔仔细细地替盈盈擦脸。
天哪,他在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给她擦脸……
这也太暧昧了吧……
盈盈双眸盯着天十四的脸,糯声道:“我自己来吧。”
天十四道:“我来。”
可我不想让你来啊……盈盈在心中呐喊。
天十四在她的脸上擦了许久,那汗巾刮得盈盈的脸有些疼,天十四终于放过了她。
天十四将汗巾放回水盆里,投了投,拧干后悬挂晾起来。
天十四打开斗柜,在里面翻出一个瓶子来,拖过那把椅子,到盈盈面前坐下。
“把脚伸出来,给你涂药膏。”天十四那命令般的语气容不得盈盈说不。
可是女儿家的玉足怎能给陌生的男人看呢?这于礼不合。
盈盈心里十分委屈,却又不敢反抗。
她咬着嘴唇强忍着眼角的泪花,极不情愿地将玉足缓缓地伸了过去。
天十四从罐子里挖出一掌药膏,敷在盈盈的脚踝上,药膏冰冰凉凉的,原本肿胀的脚踝顿时舒服了些。
天十四的药还挺管用的。盈盈心想。
盈盈见天十四抱着她白嫩的玉足,脚踝的关节有点错位,天十四揉了揉脚踝的关节处,扶着脚掌,猛地往前一推。
“啊……”虽然天十四的力度并不大,但盈盈还是忍不住娇娇柔柔地呻吟了一下。
盈盈没想到的是,她这一声娇呼,让天十四顿时失了神。他原本不敏感的神经彷佛受了某种刺激,从心底里萌生出一种渴望。他干咽了一下,浑身变得燥热。天十四赶紧掩盖起自己的失态,硬控自己冷静下来,他将目光移到别处,不去看盈盈的脸。
“好了。”天十四从鼻腔里缓缓呼了一口气。
“谢谢你,天十四。”盈盈也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能离开这里了!她不想再进这个屋子。
盈盈欢欢喜喜地穿了鞋袜,理了理裙子,推开了天十四的房间的门,走了出去,还不忘替天十四把门带上。
谢天谢地,我出来了。盈盈双手合十,谢过老天,往瓦舍走去。
她却不知道的是,在她出门的那一瞬,天十四凝望着她弱柳般的背影,将满满的不舍藏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