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曳凑到容仪身边,八卦道:“这是咋了?”
容仪放下帘子,撇了林曳一眼,不虞道:“到什么到了,明明可以走另一条路上山的,现在夫人都下车了,怎么办?”
林曳挠了挠后脑勺:“那要不把夫人再请上车?”
容仪白了一眼,默默地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块黄金面具戴上,边道:“你把车开到另一条路上去,礼和之前一样交由清深身边的家仆,我陪夫人走长阶。”
山门外的景色和记忆中无异,只是守门弟子见着脸生,这对于十七岁的清容来说也是常有的事,毕竟之前一直生活在仁心术派,对于清氏的人很少接触,见人脸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山门内是层层叠叠的长阶,一路向上,蜿蜒曲折,一眼往不见尽头。
长阶的尽头是彩云间,彩云间是故乡。
每年清容回清云山的时候,都会有不认识的弟子将她拦下,问她是谁,为什么来这,可有信物什么的。
第一次小清容什么都不懂,认认真真地回答每一个问题:“我是清容,我要回家。”
可是那名弟子依旧是不依不饶:“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不能因为你一句话就把你放进去。”
小清容转头寻求师尊的帮助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师尊早就不见了踪影,放下她就跑了,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当时小清容就绷不住了,直接哇哇大哭,喊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另一个弟子受不了了,连忙爬上长阶去向上级禀报。
最后是清泽从彩云间上下来,单手抱起哭到快晕厥的小清容,把她带回了彩云间,带回了家。
也就在那天起的第二天,清泽在铸剑时顺手用银块给清容做了一个银铃。
回家时就拿出银铃,银铃响了就是清容回家了,响回家,想回家。
走了几步,清容忽然意识到好像少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发现佩戴在腰间的银铃不见了,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记了,抬头看了一眼门口脸生的弟子顿时就犯了难。
但面上仍是沉稳地迈着大步往山门走去,内心希望守门的弟子是认得她的,不然又要等人叫父亲来门口接自己回家,那可丢人丢大发了。
快走山门前时,清容看到有一名弟子朝着她的方向转来,看见她时神色很明显的一愣,转而向其他弟子说了几句话。
清容猜想应该是认得她的。
见其他人没有出手要拦的迹象,更加从容地走了进去,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回到彩云间,快点喝到母亲亲手烹制的乳茶。
“三宗主,容宗主。”在清容进入山门的那一刻,数名守门弟子一齐行礼喊道。
清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刚才说话的那名弟子,问道:“你刚才喊我什么?”
这句话出口的同时,清容彻底相信了容仪,她没骗她,她的确失忆了,忘了好多东西。
她想,是不是很早以前她就不用靠着特殊的银铃来证明自己的身份,父亲再也不会亲自踏下长阶来接自己回家,回家再也喝不到母亲亲手烹制的乳茶。
这个家好像没有回去的意义了。
“夫人。”
清容回过头看到容仪脸上不知何时多了半块黄金面具,左半张脸被挡着严严实实,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右半张脸露出担忧的神色,正望着自己。
“我没事。”清容转过身抬脚迈上长阶,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去。
容仪快步跟上走到清容身边,陪着她一起。
原本可以用轻功,只要半刻钟的路程,一阶一阶地爬到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这一个时辰的长阶对于容仪来说不算什么,毕竟是修仙习武之人,轻轻松松到顶。
但对于身体不如从前的清容来说很困难了,好在有容仪帮衬,到顶时只是有点小喘,不然能不能到顶都是个问题。
二人刚进了彩云间的大门,迎面就碰到了一位熟人——林江又。
身着清氏家袍的林江又急匆匆朝着二人走来,边走边问道:“听守山门的弟子说你们很早就到了,怎么这么晚才上来?”
清容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人是谁?
还没等她问,一旁的容仪先开了口,朝着林江又喊道:“大嫂。”
林江又霎时一愣,随后尴尬地笑了两声,对着容仪喊了声:“妹夫。”
清容学着容仪也喊了一声:“大嫂。”
林江又再次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瞪着清容。
本来听到容仪喊大嫂就觉得诡异了,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清容怎么也老老实实地喊大嫂了?!
清容不解其意啊,只得扭头求助的望向容仪,心道:“难道自己喊错了?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