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到深秋啊,太阳也落得快了,这才不过酉时天就已经黑了,不过望凤城内依旧是灯火通明,黑夜如昼。
瑞苑的书房内,容仪坐在主位上翘着二郎腿,听着林曳和容霆汇报泉苑的事。
容霆是容风轻送给容仪的一把好刀,虽然说他与清容有些过节,但是又见不着面,容仪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林曳道:“守卫的人说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人,所有人都说是无缘无故就晕了过去,大夫检查了他们的身体,和夫人说得一样是被人药晕了。在主室门口的穿插枋上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经大夫查验是迷/药,吸入少量就可以让人晕倒,而且无色无味很难让人察觉。”
站在一旁的容霆开口道:“檐柱上有傀儡丝的痕迹,我怀疑是有人操纵小傀儡撒药。”
容仪敲打大腿的食指顿了一下,回忆起在清氏的时候是有见到过清容操纵小傀儡,还是容悦教她的。
难道是师尊?
可是她为什么要怎么做?
容仪若有所思道:“行了,就这样吧,别查了,都回去休息吧。”
林曳和容霆面面相觑,都不明白自家主子到底要干嘛,明明都快查到了又不让查了,玩呢?!
但谁让容仪是他们的主啊,没办法,只能领命退下了。
容仪起身准备去泉苑,但又想到白日里的事,最后决定先去灵池好好地洗个澡再过去。
沐浴完换了身月白色的衣裳,收拾好妆发便出门往泉苑的方向走去,期间路过容乐所在的锦苑时却停下了脚步。
心想自己好像好久没有管过儿子了,也不知道今天练字练得怎么样了。
于是决定进去看看。
走进锦苑推开书房的大门,就看到容乐坐在椅子上一笔一画认真写着字,而清容却站在一旁看着他,双手交叉放在腰上,低眉顺眼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都像伺候主子的丫环。
不对劲。
听到动静的容乐抬头看到是容仪来了,十分欣喜地丢开手中的毛笔,跳下椅子迈着小短腿跑到她面前,张开双臂,高兴地喊道:“爹爹。”
容仪弯腰将他抱起,勾了勾他的鼻子,笑道:“有娘亲教你写字你还不好好练?”
容乐抱着容仪的脖子,撒娇道:“累了。”
“也是,练了一天了,让我看看写得怎么样?”
容仪抱着容乐走近书案,准备看看自家儿子字写得怎么样。
偏偏这个时候,站着的清容慌张地朝着容仪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喊道:“宗主。”
“你是谁?”容仪冷声质问道。
“清容”吓得跪倒在地,着急忙慌喊道:“奴婢栗子,宗主饶命,宗主饶命,是夫人让我这样的!”
容仪放下容乐,蹲下身掐住栗子的脖子,另一只手掀开栗子脸上的假皮,假皮下是一张吓得失了血色的脸。
“夫人呢?”
五指收紧,被掐得栗子整张脸涨得通红,说不出一句话,只能胡乱地挣扎,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容仪此刻可没心情耗下去,全然不顾栗子的脖子是不是要断了,目光凶狠,咬牙切齿道:“我问你夫人呢?”
一旁的容乐被这一幕吓傻了,急忙抓住容仪的手臂,求情道:“爹爹,娘亲说她很快回来,爹爹不要这个样子。”
容仪松开栗子转而抓住容乐的肩膀,迫切问道:“你知道你娘亲去哪了吗?她什么时候回来?真的会回来吗?”
容乐看到容仪这阴鸷的眼神被吓得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容仪急了,使劲摇晃着容乐,欲哭无泪道:“你说啊!哭什么!说啊!”
“娘亲说她出城买冰糖葫芦了,晚上就回来。”
容仪松开容乐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现在是要派人找,而不是在这哭,望凤城内要找,城外也要找,还有清氏,仁心术,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
也就在这时,围墙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容仪刚走到院中间,抬头之际刚好就与那个人对上了视线,二人就这么两两相望着。
有那么一瞬间,容仪理解了清泽。
此时站在围墙上的人不是清容又是谁,穿着袖口窄小的容氏家仆的衣服,与她现在的气质浑然不搭。
容仪道:“下来。”
清容轻盈的落在了容仪面前。
容乐在这个时候跑了出来,抱着清容的大腿嗷嗷大哭。
还没等清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容仪也一把抱住了她,将头埋进其颈间,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清容一时蒙了啊,原本被容仪逮到就够倒霉的了,结果现在这一大一小都抱着她哭,她现在属实是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先安慰哪一个,索性让他们哭累了再说。
没一会儿,清容就觉得烦了,一手一个地给推开了。
容仪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容乐还在那仰头大哭。
清容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两串冰糖葫芦塞到容乐手中,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乖,不哭了啊。”
“那我呢。”容仪喃喃道。
清容一愣,问道:“那你吃冰糖葫芦吗?”
容仪眨了两下眼睛,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吩咐两个人把容乐安抚好,自己则拉起清容的手就往外走。
出了锦苑,容仪拉着清容的手走在前面,看方向应该是往泉苑去的。
容仪忽然小声呢喃了一句:“吃。”
“啊?”清容没听清。
容仪停下脚步,回转过身面对着清容,哽咽道:“我说我要吃冰糖葫芦。”
说着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清容又慌了,急忙道:“给给给,管够,你别哭啊!”
说着就把乾坤袋放到容仪手中。
“你别怪乐儿和栗子,是我威逼利诱他们的,你要罚就罚我,按照你们容氏的规矩,禁足也好挨鞭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