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饭堂用过晚饭后回来,容仪坐在石椅上给趴在石桌上柿子顺毛,柿子很是享受,舒服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不一会儿听见铃铛的声音,容仪闻声抬头看到了清容走了进来,脚步极快,像是在逃什么。
容仪站起来,喊道:“师尊。”
“嗯。”
清容轻轻应了一句,脚步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快步走回房间关上房门,把自己与外界隔绝开。
瞧着清容的样子,好像是心情不好。
院内只留下容仪一人,还有一只已经睡着的橘猫。
过了一会儿,房门再次打开,不过就开了一条手掌宽的缝,里面的清容轻轻唤了一声:“离秋。”
容仪走近,问道:“师尊有何吩咐?”
清容递给了她一坛酒,而后关上了门,门内传来闷闷的声音:“你帮我把这坛酒给我师尊,他在落香院。”
“是。”
容仪领命而去,拎着坛酒走到了落香院。
落香院是清氏用来招待来宾的客房之一,能住一个院子的那可算得上是贵客了。
来到落香院,漫天花瓣飞舞,好似来到仙境。
容仪前脚刚踏上石阶,后脚一剑穿过花瓣直面朝着她的门面而来,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容仪垂眸看了一眼离她鼻尖仅有不到一指甲盖距离的剑尖,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胸腔里的心脏因为害怕跳得猛烈,生怕一个不慎撞了上去。
“我见过你,你是清容的徒弟。”
闻声,容仪抬眸看到的正是墨旱莲,一身白衣,仙气飘飘。
墨旱莲收了剑,有些失望道:“你怎么来了?”
容仪心有余悸地摸了摸鼻子,而后行礼恭敬道:“回师祖,师尊让我给您送一坛酒来。”说着双手奉上那坛酒。
墨旱莲接过,打开上面的封尘,闻了一下,微微挑眉,有些惊喜道:“三点水?”不过很快收敛了情绪,对容仪颔首沉声道:“有劳了,回去吧。”
“是。”
墨旱莲抱着酒,转身向里走去,边走边小声喃喃:“到底生没生气?”
生气?谁生气了?
容仪直起身,看着墨旱莲的背影 ,微微皱起眉,回想起方才清容的行为倒也的确像是生气了。
这怕不是墨旱莲说了什么惹到了师尊吧。
容仪不想在这多待,刚想回去,抬起的脚却停在原处,突然脑子灵光一闪,想起墨旱莲之前在清氏当过客卿,兴许是知道点清容与陈家夫人的事情。
如果由墨旱莲出面,那清容是不是就不用嫁了,也不用见到陈家夫人了。
容仪毫不犹豫调转方向,迈开腿走进了落香院,穿过石桥,她看到漫天飘舞的花瓣,樱花树下有一张石桌,石桌旁的仙人邀月对饮。
“师祖。”
“你怎么进来了?”墨旱莲挑眉看着她。
容仪恭敬道:“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说吧,也别站着,坐下说。”墨旱莲倒也没多大反应,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
今夜只有下弦月,月亮如弯钩一般挂在天上,周围繁星相衬,不见多少明亮。
墨旱莲兴致不减,举杯邀月同饮,昂起头痛饮一杯,入口柔,一线喉。
容仪走到墨旱莲对面坐下,开口道:“师祖云游四方,见多识广,弟子想请问师祖‘囡囡’这个词是哪里的方言吗?”
墨旱莲放下酒杯,有些失望地转头瞥了容仪一眼,他还以为她会问有关医术方面清容不能解答的问题,结果却是这个。
“‘囡囡’是吴方言,是对女儿的称呼。”
墨旱莲虽然对这个问题表示不理解,但还是耐心地为容仪解答了疑惑。
“那师祖认识陈夫人吗?”
“不认识。”墨旱莲很快地否认,一双乌黑的眸子紧盯着容仪,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容仪微微一笑,回答道:“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师尊嫁到陈氏。”
墨旱莲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想也没用,于情于理清容必须嫁。”
听到这句话,容仪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强压着心中的不适,道:“二宗主和陈宗主订下的娃娃亲的时候,好像并未与两位夫人商讨过。”
到这墨旱莲似没听出有什么不对,颇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头道:“哪又如何?”
“二宗主对我的师尊十分的冷漠,甚至连婚姻大事也不过问她的意见,我常常猜想莫非师尊不是二宗主的亲子……”
“你知不知道你这句话在清氏够死几回了。”墨旱莲冷声开口打断容仪的话。
容仪张了张嘴,无形的威慑让她把后面没有说完的话咽了回去,看到墨旱莲的这一反应,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赌对了,他绝对知道什么。
她再一次恳求道:“师祖,师尊不能嫁给陈绍华。”
墨旱莲手握着酒杯,食指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杯身,道:“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不能?”
容仪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我听到陈夫人唤师尊叫做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