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样?”
晏时清斟酌了一下措辞,“像现在这样,一丝不苟事无巨细的照顾他。”
江杳年把布巾扔进水盆直起身,“你在开玩笑吗?他有手有脚,我吃饱了撑的上赶着要照顾他。”
晏时清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不那么聪明的问题,摇摇头笑了一下,“那就好,往后,多照顾照顾自己吧。”
“嗯,”江杳年点头,“等明日他醒来再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急不了,早些休息吧。”
她端着两个盆儿出去了。
暮羹楼内,一群黑衣人守在石门前面,大汉脸色黑得要滴出水,但没有兆丰刺史狄宁的命令,谁都不能踏进密道半步 。
“你们在这儿守着,好好睁大眼睛盯紧了,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过!待我回去向大人禀明此事,再与你们汇合。”
一楼,雾姐坐在桌前,一脸懊恼,“早在狄宁把那个瘸腿的关在这里的时候我就该想到,不能随便让生面孔进来,这下可好,那老东西又要怪我的不是了。”
立冬站在她旁边,开口宽慰,“您也不知道他们有那样大的胆子,四楼不是还有他派来看守的人吗,不也没看住,怎么说都不应该怪您的。”
雾姐道:“你说的在理。这天底下的男人果真没一个好的,狄宁是,那两个小白脸更是!净给老娘我添堵。”
立冬拍着雾姐的背给她顺气,“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立秋在一旁悠悠道:“那两个人,未必都是男子。”
雾姐抬头,“你确定?”
“确定,那个穿月白袍子的醉汉,的确是个女人。”
雾姐的脸色凝重起来,狄宁给她透露过一点消息,说有个女人估计要找他的麻烦,看来这位“公子”就是了。
她立马回自己房间写了个纸条,让大汉带着一同回刺史府复命了。
府内,狄宁未睡,正在房间里逗弄着笼子里的鹦鹉,下属来报:“大人,李达回来了。”
狄宁眼睛都没挪动,只道:“叫他进来吧。”
大汉李达进来,拱手道:“大人,有人混进暮羹楼,劫走了洛云归。”
狄宁转身,“怎么办的事儿?没抓回来吗?”
李达:“他们进了石门密道,我们不敢贸然进去,只能在门口守株待兔。”
狄宁的眉头皱起,“几个人?男的还是女的?”
李达:“两个,都是男人。”
他把纸条双手呈上,“这是雾姐让我给您的。”
狄宁接过来一看,心中了然,是她。
那守在石门前还有没有用,尚未可知了。
他瞪了李达一眼,斥道:“蠢货!男女都分不清。备车马去暮羹楼,这么久了,也该去会会他了。”
“是,大人,属下马上去办。”
狄宁被人领着一路到了石门前面,他打开门,回头吩咐,“所有人都守在外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入。”
石门缓缓关上,他举着火把,慢慢走向甬道深处。
亭子里,老头又在吹萧,猫被江杳年踹狠了,也不爱到处跑,懒洋洋地卧在他脚边舔毛。
狄宁走到拐角处,火光先映入了亭子,老头发觉后放下萧,朝着入口处,“你来了。”
狄宁举着火把走了进来,里面光线还可以,他随手将火把扔到了地上,走到亭子里。
他蹲身对着猫说话,“小花,想我了没?过来让我看看,你可有长胖。”
猫不理他,自顾自的舔毛。
狄宁伸手把它硬抱进了怀里,钳住它锋利的爪子,坐到了椅子上,不知是训猫还是训人,“你总是这么不乖,没一点长进。”
老头看了他一眼,假装没听懂,只是把小花从他手里解救出来放到了地上,“你弄疼它了,它自然跟你不亲。”
狄宁一手放在桌面上,一手搁在腿上,笑道:“不亲也无妨,终究是阴沟里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好好待在这儿,也不算委屈,你说是不是?”
老头给自己倒了杯水,淡声道:“若真如你所说本是阴沟里的东西,自然不委屈,只可惜现在真正阴沟里的东西爬上了岸,岸上的人却被压在沟里不得翻身,到底还是有些委屈的。”
狄宁的脸色阴沉下来,“老东西,这么多年了竟然还在痴心妄想吗?我劝你认清楚自己的位置,我可以考虑让你你在这里安享晚年。”
老头笑了几声,语气极为嘲讽:“大人,老头子我的脸好用吗?”
不等狄宁回答,他又道:“想来用着十分过瘾吧,不然,你怎么会连自己本来是什么样的货色都忘掉了。”
“你再说一遍!你敢再说一遍,我立刻就杀了你!”狄宁打翻了桌上的杯子,水撒了他一身。
老头:“别这么激动,你早该杀了我的,否则看见我不就会使你想起自己只是个假货,而后寝食难安吗?”
“哈哈哈哈哈哈,”狄宁后槽牙几乎要咬碎,“我不杀你,我要你好好活着,死了有什么好玩的。我在下面给你建的屋子,喜欢吗?和刺史府里可是一模一样,你日日都会去看的吧,不过你还想得起你女儿的样子吗,忘了也没关系,她喊了我好长时间的爹爹,我会替你记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