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情绪几度崩溃的人,陆寒呈这句话的含金量有多足,只有秦臻能体会的到。
她甚至没有问去哪,就乖乖往房间走,到卧室门口时,扭头看他,“那你别走可以吗?”
“我就在等着,哪也不去。”
秦臻回了卧室,陆寒呈站在客厅里,环顾了下四周,房子很小,客厅也不大。要是他留在这,只能待在客厅。
他想,她一定会担心他会走而睡不好觉。
而且即便不再一个房间,也算共处一室,陆寒呈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合适。
所以倒不如把她带到北辰国际去,那里安保措施严密,保安24小时巡逻,层层关卡,陌生人根本进不去。
直到坐上了陆寒呈的车,秦臻才问,“现在去哪?”
“北辰国际,那里很安全。”
秦臻点头,竟然才想起来问他,“你怎么会来?”
“我不太放心,打你手机发现关机了,不过我来的时候没看见有什么人。”
她有点激动,“是一个男人,带着帽子口罩,他就很用力的敲门,一直不停的敲,很用力,很可怕。”
陆寒呈听出她语气里还很焦虑和恐惧,马上安抚道,“别担心,交给警察处理,一定会把这个人找出来的。”
她长舒了口气,朝他看,一脸愧疚,“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秦臻很讨厌这种亏欠别人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还的感觉,但她细想起来,已经亏欠他好几次了。
酒吧那次,会所那次,还有这次,都是他及时出现救了自己。
说到底,陆寒呈又不欠她什么,一次次这么麻烦他,打扰他,让秦臻觉得自己的心理负担在一点点加重。
陆寒呈:“我没觉得你添麻烦,说到底都是韩宇惹出来的,我是在替他还债,所以我帮你是应该的。”
没有谁帮谁是应该的,这道理秦臻懂。
更何况,整件事情里,最具破坏力的那个人是秦婉婉,所以秦臻想,陆寒呈并不欠她的。
这么对年,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处理所有的事,没想过依靠任何人,再艰难的路她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但现在的状况,明显已经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了。
她不得不在陆寒呈面前,一遍又一遍显露出自己脆弱,展示自己的慌乱和不堪。
秦臻第一次感受到,原来依靠另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很安心,甚至很幸福。
而陆寒呈与她而言,就是这么一个又可靠又会给她满满安全感的人。
她觉得很混乱,脑子里千头万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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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国际地处最繁华的市中心,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大概四百对平,装修也很豪华,这让秦臻觉得更不安,更不适。
陆寒呈很照顾她的情绪,简单介绍了下家里的格局,就安排她去房间休息。
她问:“那你呢?”
“我回别墅住。”
其实陆寒呈的房子很多,但都空着没打扫,他之前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陆家别墅,偶尔会住在北辰国际。
看到秦臻眼里有些迟疑,“你放心,这里非常安全。”
她知道这里安全,陌生人是绝对进不来的,但经过这一晚上的惊吓,想到自己要住这么大的一个陌生的房子,那么多空房间,她就觉得心里惴惴不安的。
她站在客厅,脚下挪不动步子,手指一直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衣角,抿着唇不说话。
陆寒呈看在眼里,知道她害怕,往前走了几步,更靠近她一些,“进去吧,我就在客厅,不走。”
秦臻仰头看他,眼里和嘴角都是藏不住的笑,“嗯”了一声,就进了房间。
她睡得应该是客房,床品也都是新的,床垫也很舒服,但躺了好半天,就是睡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口喝,轻手轻脚的开了卧室的门。
客厅的灯没关,她环视了一圈,也没发现陆寒呈的影子。
朝主卧的方向走了几步,门是开的,里边也没有人。
秦臻一下就慌了神,她觉得陆寒呈应该是走了。
她站在诺大的客厅里,看了下四周,心里空落落的,那种很无助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压的她有些喘不上气。
她还是看开了冰箱的门,没有拿水,而是伸手去拿了旁边的一罐啤酒。
背靠在岛台上,仰头喝了一口。
“还没睡吗?”
陆寒呈的声音从阳台方向传过来。
他睡不着,站在阳台上抽了根烟,满脑子都是秦臻跑过来抱着自己样子,还有她身上披着他的外套,裹着浴巾,光着脚站在自己面前的不知所措。
他吸了口烟,吐出烟雾来,隐匿了他唇角勾起的笑。
秦臻总是能激起他巨大的保护欲,每每想起她泪眼婆娑,仰头看自己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快要化了。
但想想他初见秦臻的那天,作为外科医生的淡定从容才应该是她的常态,陆寒呈觉得自己只是刚好见到了她不常示人的脆弱一面。
第二根烟燃了一半的时候,他听见厨房有响动,转身看见了秦臻。
听见陆寒呈的声音,她怔了下,转身时不小心碰掉了岛台上的水杯。
玻璃杯应声碎了一地,她蹲下去捡。
“你别动。”
陆寒呈过去,跟着蹲下来。
秦臻手上的动作没停,眼泪竟然不自觉流了下来。
看见陆寒呈的那一刻,她竟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