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这么想,那少年旁边的弟子开口了。
“郑决,我给你说过了,不准同我们一路。”
“师父说得跟你们一路。”
他这个人认死理,也认师父,旁人见说不动他有些生气,伸手推搡了几下,也就不管他离开了。
罗星观目送着郑决离开,没有上前搭话,只招人来将他给看好。
第二日罗星观上场了半个时辰,连胜六局,沈虎的表情多了丝变化,却还是不愿与他多说,而和他有一样待遇的惊蒙楼反而探头过来打招呼。
第三日,罗星观大胜,沈虎不相信他区区十几岁已有这般厉害的功夫,不顾辈分下场比试,谁知落了个惨败。
这武林大会最后,如罗星观意。
他起身告谢时,颇有些谦虚,刚想说几句谦辞,沈虎已猛地站直身子,只字未言,转身离场,一时间气氛诡异,唯有罗星观似不知道一样,笑着道。
“星观空有一身武力,若论其他,各位皆是我的老师,到时候还望各位老师与我能一同前行。”
......
回到来福酒楼时,有弟子不服,关着门抱怨。
“那星象盟内里早已腐朽不堪,既然在武功上不能胜,为何又要做出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咱们罗掌门人俊功夫俊,心肠还好,凭什么受他们的气。”
这话不是没有人在罗星观面前说。
但罗星观并不在乎,他对于获得武林盟主之位非常平静,且有一种虚幻的感觉,晚些上床的时候,他从铜镜里看自己,却好像在看其他人。
“传令下去,让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巴,免得惹了大祸。”
什么大祸?没人敢问。
倒是七日后有消息传来,说是早一步离开的星象盟途中遭遇山贼,损失惨重,唯留掌门与二三弟子狼狈回程。
罗星观在内里嘲笑。
当今圣上既然出现在来福酒楼,就证明对这件事看得极重,可星象盟的掌门也算是个奇人,每一步都没有走对,得了这个结果。
但他是高兴的,并不是因为看见沈虎落到这样下场,被江湖中人耻笑,而是又过了两日,手下带来一个伤势惨重,胸口有道刀伤的少年。
“主子,幸不辱命,已将他救下。”
“嗯,带他下去诊治。”
罗星观看着那个紧闭着眼的少年,突然有点疑惑,他问自己。
“皆是上辈子同行的人,怎么我就见不得燕微受半点伤?”
良久,他笑了笑。
“或许,还是因为燕微曾是认真爱过我且救过我一命的人。”
六月下旬,某一个夏夜。
罗星观在外事太监的安排下见到了一位贵人。
此贵人年仅三十有一,贵气逼人,相貌堂堂,坐在暗室里对他微微一笑。
他便知道自己不虚此行。
......
七月初,州陵城。
盛夏好光景,不与春日同。
罗星观和弟子回到天照堂的时候,燕微正挽着裤腿在小池里玩水,夏日骄阳似火,映得她人面红润。
这一个月来的少食令她的身材匀称起来,远远看去好似青竹,罗星观有些诧异,但没多说,只将身后的人推到燕微的面前。
“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玩伴了。”
燕微从小池里跳上来的时候,正好和来人四目相对。
罗星观拍了拍少年的背,那人方才道。
“我叫郑决。”
“燕微。”
燕微咧着嘴笑了,也不管自己的手上是否有水,拉着郑决的袖子往下扯了扯。
罗星观不知从何而来一股不愿,将燕微的手拉扯下来,硬塞到自己的手心里后,方问。
“今日功课可有完成?”
燕微脸色变化之快,如夏日暴雨前夕,一个眨眼便已沉着脸跑开了。
一边跑一边大呼。
“马上就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