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认真,沈灵懿终于回忆了一下,“并不在雾阵的最中央,从那个视角来看,大概偏向西南方位。”
按照沈灵懿所言,若将她们进村子的方位定为村子正南方向,正午时刻血雾燃起在西南,而绯常带她们暂时安定的屋子大约在村子正北。子夜时分那团血雾燃起的方向以她们的视角观之在此间屋子的右方,即村子的西北。
方才她们没分清,依然让修为最高的绯常带茯苓去了血雾燃起之地,看那鬼走没走,而他们则来到这片区域。
若这么看,按照日晷转动方位,自西南到西北,下一片它存在的区域,正是她们刚刚巡视过的东北方位。
沈灵懿显然也想到了,面色陡然凝重:“它会在这十二个时刻内来到这边进行下一次行凶?”
“可能。”林池鱼有心吓唬,又补一句,“我们这里也不见得多安全。”
沈灵懿祭出七尾翎剑,攥紧剑柄,“不过是内门初级试炼,我才不信这里的鬼魅有多厉害。”
林池鱼笑道:“绯常师兄可是说了,内门试炼的鬼魅会伤人。而且你也要信信我的运气。别忘了我外门初次试炼得了第一,若要淬炼它,会不会需要比较困难的试炼。”
沈灵懿侧身挡住她,“还有闲心想这个,这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大的能耐。”
“我意识到了啊。”林池鱼摊手,“所以我现在害怕了,我想回去寻绯常师兄和茯苓,更有安全感。”
“你觉得我不行,不能护你周全?!”沈灵懿急了,当着她的面拔出七尾翎剑。
“沈大小姐说对了。如今知晓这鬼物就藏在我们附近的范围里,我站在沈大小姐身旁的确不怎么安心。”林池鱼笑道,“沈大小姐要是比我有能耐,为何会比会输给我。如今在这不可预知的情形里,我确实想寻求更厉害的支柱有错吗?”
“那你去寻他们罢!”她瞅了瞅剑,咬着牙,“江非鱼,我沈灵懿偏要给你证明,我一个人在此也能安稳防住这魔物。”
“好啊,我先走一步,正午钟声敲响之时,可要让我见识一下沈大小姐的厉害。”林池鱼笑眯眯地转身,在雾气之中逐渐退远,看着沈灵懿毫不避讳大声对她数落,一个人孤勇冲进雾气之中远去。
她靠树轻笑,好一会儿才道,“故渊。”
“将人气走好玩?你何时也学会这样。”故渊懒散地现身,看着她忽而眉头一皱,红色灵息在她周身扫荡一圈,“离远点。”
“跟你学的。”林池鱼随口一扯,得来那人的一道毫无攻击力的轻嗤,蓦然想到自己也有了甩锅人,嘴角轻轻上勾,看向他现在仍在做的动作,“你也能看见鬼。”
故渊好整以暇,“我从苍穹道来,又为灵体,有什么看不见的。你难道不觉得那无常相不少之处都在模仿我。”
这句话有些过分多余,林池鱼觉得他是真在自作多情,答:“无常相就长这个模样,模仿你作甚。”
故渊轻嗤一声没有回,故意道:“方才你和她都分析出来它的行动轨迹,又将我叫出来作甚?”
林池鱼神色稍正,“分析是分析出,但它行踪诡异,我们并没找到他藏身之处,也不清楚他的实力。”
故渊意会到她的弦外之音,“你早就想好正午血雾升起的时候,你不回去?”
林池鱼点头印证他的猜想:“他子夜出手之时,没攻击我们所在的那间房屋,说明他只会攻击有更漏在的屋子。所以我们,去找一间更漏的屋子等到他来。”
“既然这里聚众这么多死状一般的鬼不得安宁,便说明他们生前也为他所杀。如今没活人可杀,便来杀鬼。我这一个活人送上门来,不知它看着会不会忍着不下手。”
故渊面露不悦,“你倒是挺舍己为人。”
“我只是想在确保人员无伤的情况下快点出去。”林池鱼加了一句自觉无力的解释。
故渊不置可否,没有跟她在这个点站在这里来回争执,“有我在,你不会出事。去哪?你带我去。”
他靠在她身边,悄然驱散又围过来的鬼。
那鬼物出伏情况根本不知,一片区域房屋那么多,林池鱼索性带着他随意进到一间合乎眼缘的,“就这间。”
这所房屋的院门依然四敞,想来是那鬼刻意为之,方便更漏声敲响之时进入。
林池鱼观察到了,在故渊进来时挪动吱呀作响的栅门,想做一道防护。
谁知她刚推动,那门直接就根腐朽斩断,倒在林池鱼眼前,安稳躺在雾气里。
林池鱼:“……”
这个地方到底被关了多少年。
总是要有个东西阻拦那鬼东西一步好给她个提醒。
她又把门从地上翻起来。
故渊在一旁默默施灵,让她轻轻松松放好。
林池鱼的视线这才转到院落之内。这也是一户普通人家,家里摆着各种各样木质小玩意,可惜如今已水汽腐蚀青苔包裹,看不出原本模样。
他家有更漏,想来是这户人家要及时出摊,或是将手中这批货物及时送到来收人的手中。
林池鱼进到他的屋子,坐在屋中长板之上,故渊停坐在她对面。
时间滴滴答答过去,幻阵中的子午钟又准点报时,下一瞬,林池鱼听见有风声撞倒栅门的声音。
巡查的几人及时在正午钟声敲响之前进了安全屋,然而对视一脸惊然:
“江非鱼呢!”
“非鱼呢!”
“鱼师妹呢!”
见他们竟然也来质问她,沈灵懿一脸茫然,“江非鱼没有跟你们在一起?”
她仔细说了情况,得来确定的摇头,看着东北方向扩散的血雾,意识到林池鱼在骗她,瞳仁骤缩,“江非鱼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