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本就凶神恶煞的面孔此时因怒火更显得恐怖,吓得其他人一时噤若寒蝉。
吧台前调酒师神色不安,正一脸焦急地问着老板。
“老板,怎么办啊!他们打起来了,要不要报警!地上都是杯子碎片!唉等下要打扫半天!”
“走路注意点!别踩到了!”
“我去劝劝吧,还是不要闹太大......”老板说着从吧台里走了出来。
眼镜男拿着酒杯站在一旁,脸色阴沉,“所以我最烦新乐队,不好好唱歌,整天就想些下三滥的事。”
薛游停住脚步,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争吵的中心。
“怎么吵起来的
在他蹭酒的印象里,花臂大哥长相凶恶,性格又冲动总被人惧怕,所以晚上常常一个人喝闷酒,爱跟着台上乐队摇,酒吧属他喊得最响。
被质问的贝斯手看着像个花花公子,和他也搭讪了很多次,但实际凑近一点就会脸红,有次喝多了崩溃地大哭。
“为什么没人看得到我,我都穿成这样了,贝斯手就这么没存在感吗?”
99%是个误会,一个人冲动一个人爱面子,酿成争吵。
如果闹到警察那去,大概会给给两人、给酒吧留下阴影。
他叹了口气。
看这平时吵吵闹闹的酒吧都成这样了。
一个个的,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他想到今天排练的歌曲《listen》,作为硬核摇滚,全曲都很激烈,从开头就一路凶猛爆发。
足够了。
薛游望了望台上,乐器清清冷冷的在灯光下泛着光,回头看向鼓手,勾起一弯散漫的微笑,笑着问道:
“朔一,乐队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
“争吵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换个地方。”陈朔一冷静地回答,见主唱脸上的笑意和眼底闪过的兴味,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错,”薛游指正,目光锐利了一瞬,“当然是让场子炸起来!”
说着朝身后的同伴一挥手,姿态潇洒,“走,舞台这不就有了!”
“啊!太临时了吧!”
郝云乐大为惊讶,“我们什么也没准备!”
这和他心中美好的登台日完全不同!
“确实。”
陈朔一第一次赞同了吉他手,反对不理智的行为,“薛游,你在想什么,我们排练还有问题,这不是一个好时机。”
薛游从容地看着他,不容置疑地说:“这是最好的时机。”
郝云乐很快倒戈了,选择无条件支持队长。
“摇滚就是要临时!突如其来,出乎意料,打破常规!”
陈朔一和他对视了半分钟,察觉出对方已经做好了决定,放弃了劝说。
思考等下怎么做才能掩盖住排练的问题,以及一场演出带来的负面印象需要如何去除。
薛游绕过地上的玻璃碎片、瓜果残骸一路向前走去,对老板挥挥手。
“老板,我们给你救场,以前的酒债免了啊。”
老板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去吧去吧,靠你们了。我会录像。”
又问:“有什么要求没?”
薛游也笑:“打个红光,猛烈点那种,随便乱晃就行。”
一旁的眼镜男忍不住嘲讽:“你的三流乐队组好了?你看他们哪有心情听你唱歌?别上去当乐子了。”
“谢谢你的担心,”
薛游笑着拍拍他头号黑粉的肩膀:“看好了。”
台下喧闹,台上几个人开始调音。
陈朔一看着薛游动作,眼神带着点疑问:“你调音?这首歌没有节奏吉他部分。”
被抓到的薛游无辜地眨眼:“以防万一。”
“不要即兴。”陈朔一看他一眼,提醒道,“我们刚组成乐队,没有默契做即兴。”
“那太扫兴,跟原唱一模一样有什么意思。”
这时,身后传来不成音调的拨弦声。
薛游回过头,看到刚刚还元气满满的郝云乐神思恍惚地看着台下。
“我好像有点上台恐惧症!”
他抓抓自己的头发,不好意思地笑。“待会儿可能会弹错一些。”
哪只有点,脸都白得跟布一样了。
薛游看着郝云乐,虽然早知道他会紧张,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陈朔一顿了下,从包里拿出黑色的口罩递给他,“和排练室一样,跟着节奏走。”
于是郝云乐带上口罩,遮去了大半的面孔,只露出额头和一双眼睛,弯着眼道谢,“谢谢。”
薛游打量他一下,弯腰从包里拿出吉他手的帽子,将帽子按在了他头上,盖住了显眼的金发,这下只有一双眼睛了。
帽檐下眼睛闪烁,像是动物一样看着他。
薛游对着这双眼笑:“别害怕,不用看下面,待会儿看着我弹就行。
眼神像是包容万物的大海,正温柔地涌流。
“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唱过这种硬核的歌了,情绪怎么上去呢?”
说着他随意地晃动了一下身体,脸上流露出漫不经心的笑意。
“给你一个任务,让我燥起来。”
周围的声音、视线好像都消失了一样。
郝云乐呆呆地透过这条缝隙望着自己的主唱,颤抖的手不由得攥紧了,脑海里翻腾着,像浪花一样,一个回忆盖过一个回忆。
——他现在已经……
沉默了一会儿后,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用力点了下头大声说:“好!一定完成任务!”
陈朔一觉得不妙,再次强调:“不要乱来,不要即兴。”
台下有人开始讨论。
“薛游?这是他组的乐队?”
“他们不会想演出吧!!”
“那不是郝云乐吗?这小子几天不在是丢下我们弹吉他了?”
“学长会弹吉他?......”
“艹,这边打的激烈,台上演出,搞什么戏剧啊。”
一片喧闹声中,酒杯被打碎,拳头将要砸到人的脸上,劝架的人抱住手臂……
薛游闭上眼,几秒后,神色变了,回头看向鼓手。
眼神像是点燃的火星,灼烧了空气。
陈朔一微微点头。
3、2、1
砰!
鼓点有力而沉重,吉他直接通过猛烈地扫弦推到高潮,歌声如火焰席卷了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