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高远当时没有追问樊振东受伤的缘由,想等他愿意开口时,自然会说。
可没想到,樊振东愣是把所有事都憋在心里,一句也没提过。
林高远猜想,这事十有八九和语暮有关。
毕竟,能让樊振东心情起伏不定、患得患失的,只有她一个。
此前,林高远没少帮他俩出谋划策,分析各种状况。
然而这次,樊振东没有再询问他的意见,也没有再提起语暮的名字。
今天,林高远好不容易逮着个绝佳时机,他特意为他们创造了独处的机会,想着两人之间肯定是有误会,多接触交流,说不定误会就能自然而然的解开。
谁知道,樊振东这么早就回来了。
看他那垂头丧气的样子,估计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昨晚,语暮满心伤痛,趴在床上,哭着哭着就睡了过去。
清晨,闹钟骤然响起,她眉头紧锁,缓缓睁开眼睛,昨晚那股悲伤的情绪依然如影随形。
她慢慢坐起身,打量了一下自己,大概是哭得太过疲惫,连澡都没洗,衣服也没换,就这么睡了过去。
回想起昨晚汹涌的泪水,她感觉眼睛肿得厉害,头也隐隐作痛。
她就这么呆坐着,缓了好一会。
突然,她猛地想起昨天给林一擎打的那个电话,心里一阵慌乱,赶忙摸起手机拨了过去。
接连打了3遍,林一擎才终于接通电话。
他还沉浸在睡梦中,朦胧中听到手机铃声响起,下意识伸手挂断,翻了个身继续睡。
可那铃声就是不依不饶,执着的响了一遍又一遍。
林一擎实在无奈,半梦半醒间摸过手机,点击接通,把手机贴在耳边,眼睛却依旧紧紧闭着。
“喂……”林一擎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很是不满。
“林一擎,你没给我调组吧?”语暮急切的问道。
回想起昨晚,自己是太难过了,樊振东说的那些话像一把把刀子深深刺痛她,所以冲动之下,才想着要调组。
现在,她头脑已然清醒冷静,满心都是后悔,生怕晚一会打电话给林一擎,他就把调组的事办好了,所以才不依不饶的给他打电话。
林一擎听出是语暮的声音,刚到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又收了回去。
他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说道:“姑奶奶,我就算是想给你调组也得等到上班时间吧,要不你先看看现在才几点?!”
语暮忙瞥了一眼手表,发现还不到7点,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太过心急了。
她满心愧疚,“十分抱歉,你可记好了,千万别给我转组啊,不打扰你睡觉了,拜拜!”
林一擎对着手机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自己已经完全被吵醒了好吗?
其实,即便语暮不打这通电话,他也没打算给她调组。
他太了解她了,料定她准会后悔,果不其然,一大早就打电话来反悔。
语暮匆匆洗了澡,换好衣服,却还是没有赶上国乒的班车,只能独自打车往球场赶。
所幸,赶到的时候还不算太晚,运动员已经入场,而比赛尚未正式开始。
她悄悄向国乒队运动员坐席的方向瞥了一眼,没有看到樊振东的身影。
想着他昨天说的那些话,眼睛也不敢再四处寻找,只能强迫自己专注于工作。
就这样,一直到晚上比赛结束,她跟着班车返回酒店,才发现这期间始终没有看到樊振东。
她本想开口询问林高远,可话到嘴边,怕樊振东知道了会感到困扰,又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直到全部赛程结束,国乒大部队返回北京,语暮才知晓,樊振东早在输掉比赛的第二天,便向教练组提交了回国养伤的申请,先行回到了北京。
得知这个消息的瞬间,语暮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一事实,再次如同一把凌迟的刀,无情的一刀一刀割下她的心,让她不得不认清,原来樊振东的那些犀利话语,字字句句皆是事实。
他是真的不想见到自己,甚至都没等她主动躲开,便抢先一步选择了避开。
再次见到樊振东,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自回国后,他就没有再参加国乒队的日常训练,一心养伤,仅参加体能训练和理疗。
这些情况,还是语暮无意间听到爸爸和妈妈聊天时才知道的。
语暮感觉自己彻底与樊振东断了联系。
她既不敢主动询问他的情况,更不敢去见他。
明明两人的距离那么近,可她却像被一道无形的墙圈住,不敢迈出樊振东为她划定的禁区。
即便工作场合难免会碰面,语暮也总是刻意低着头,像是有什么禁忌,哪怕一个眼神也不敢看向樊振东的方向。
为了避开樊振东,她总是抢着帮师傅承担很多工作,还主动申请去采访女队。
一旦轮到男队采访,她就会找各种借口躲开,哪怕是些跑腿的工作她也愿意去做。
无论是在球场、食堂还是宿舍区,只要有可能见到樊振东,语暮都会想尽办法,不让自己出现在樊振东的视线范围内,执拗的执行着樊振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