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秦止宁愣住了。

她不可思议问道：“你怎么知道？”

席作存笑了笑，给了一个含糊的答案：“偶然知道的。”

他的手从外套口袋里伸出来，手心攥着一个蓝色的缎面小盒子。

秦止宁一直觉得席作存和这种深而静的蓝色很相配，手指在映衬下显得更加白皙修长，像一抹雪落在冰冷的大西洋。

“生日礼物。”

太阳早已完全升起，将夜的帷幕落下，早晨的阳光明亮却又温良。

秦止宁盯着面前盒子许久，然后接过，抬起头，认真地盯着席作存的双眼：“谢谢。”

“打开看看？”

“现在人太多了，我等会儿回去看。”

大自然的美景像柔软的温床让人得以放松、安宁。

她们和无数游人一起望着东方的明珠缓缓爬上天头。

不能耽搁的太晚，秦止宁和席作存早早地就挤出人群，准备下山回家。

下山的路更加陡峭，身体被拖着下坠，人会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秦止宁格外小心，依旧比上山花费的时间短了很多。

到了停车场，席作存直接叫住秦止宁：“我来开车吧。”

她下意识推脱：“不……”

席作存轻笑出声，盯着她的脸：“你的眼睛都快要闭上了，要是继续开车等会儿估计要车毁人亡了。”接着用调侃的语气说道：“疲劳驾驶不可取哦。”

秦止宁的确困，很困。

前天晚上她坐在床边，纠结需不需要拿毛巾给席作存擦一擦身体降温，不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毙了，对方还睡着，况且毕竟性别不同，这实在有点不合适。

但秦止宁又害怕他最后烧坏脑子，于是只好拿浸过凉水的毛巾贴在席作存额头上，一直不断地更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天快亮的时候才去稍微睡了一会儿。

加上昨天晚上又是三点多起床，下山前，秦止宁还靠着顽强的意志力燃烧大脑支撑着，但越靠近车，秦止宁的脑袋就越重，此刻脚步都快要浮起来了。

为了所有人的安全着想，她“爽快”的将车钥匙递给席作存：“好。”

上车后，广播里传来温柔的女声：“下一首，让我们聆听陶喆的《飞机场的10:30》。”

R&B鲜明的律动响起，随性的声音流出：“10:30的飞机已经到了……”

秦止宁闭着眼睛笑了，声音飘飘忽忽的：“好巧，现在也是十点半。”

说完没多久她就昏过去了。

夏日的蝉鸣声躁动着。

秦止宁的眼睛睁开，面前是一方玻璃窗，车窗外茂密的绿色海洋停滞不动，像雷诺阿的风景画。

她侧过头，直接与席作存的眼睛对视上。

那双眼睛透出笑意：“醒了？”

秦止宁轻声嗯了一下，坐直，才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的巷子。

“下车吧，回去好好睡一觉。”

“等一下。”

秦止宁摸了摸口袋，拿出那个蓝色盒子。

“我现在打开了？”

席作存颔首微笑，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无规律地敲起来。

秦止宁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串手链。

小灯打在上面，手链质地如同早晨叶子上的露珠般清澈，小巧精致的铃兰花朵或镶嵌其中，或垂下来，流转着如白玉般的温润光泽。

“谢谢，很贵吧。”

席作存瞬间否认：“没有，一百块以内。”

一百块做的这么精致，真是……

“真划算啊。”秦止宁评价道。

席作存动了动喉咙，转过头。

副驾驶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

席作存看过去，只见秦止宁手臂抬在半空，手心向上，左手灵活地将手链环绕右手手腕，很轻松地就戴上了。

他的声音染上了一丝意想不到：“你……要戴着？”

他以为秦止宁会礼貌收下，然后将礼物束之高阁，或者随便扔到哪个抽屉里。

秦止宁点点头：“是，因为很好看啊，谢谢，我特别喜欢。”

她已经将外套脱了，里面穿着简单的短袖，手臂肌骨匀称，皮肤白皙，这串铃兰手链滑在她的手腕处，像风吹动真的花苞一般轻轻摇晃。

席作存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的确，很好看。”

下了车，他们缓步向家的方向走着。

席作存眼角带笑，看过来：“秦止宁同学，生日打算怎么过？”

“嗯……我不吃蛋糕，也不许愿，平时不怎么过。”她思考了一会儿，语气愉悦：“对了，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的店，就在附近，我请客，也当给你践行了，好吗？”

秦止宁看了眼时间：“先休息一会儿，我们下午去。”

一回到家秦止宁就直奔房间，像一张薄薄的纸片，飘到了床上。

许是在车上睡过了，她躺在床上没能彻底入睡，陷入到半梦半醒的边界，晕晕乎乎的、像是在行驶的小舟上。

闹钟“叮叮”两声，轻而易举地就将秦止宁唤醒了。

她起身坐在床边，脚轻悠悠地在半空晃荡，沉思了片刻，还是觉得应该表示一些尊重，去洗个头。

吹干头发，秦止宁编了一个鱼骨辫搭在后面。

她看着镜子，手托着下巴，上上下下扫了一遍，觉得既然头都洗了，需要再换个衣服。

秦止宁换了一身亚麻长裙，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时钟显示现在是15:46，离约定出门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

她侧过头，正好和桌面上的小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秦止宁凑近，蹙眉看着眼下浓重的黑眼圈——

都到这儿了，那画个淡妆吧！

收拾完毕，秦止宁走到院子，坐在门口的竹编小椅子上，眯着眼晒太阳。

席作存一出门就看到院子中悠闲的背影。

“秦止宁”，他扬起声音。

秦同学像一个弹簧一样蹦起来，转过身对他笑了笑：“你好了？那我们出发。”

在蒸晒的阳光之下，秦止宁的脸庞在某一瞬间和夏令营照片上皎洁、灿烂的笑容有了实质的相似感。

席作存眯着眼睛，不动声色地将视线在她身上绕了一圈，然后温和地笑着：“好的，寿星。”

刚走出大门，一个女人从门前经过。

听到声响，她停住脚步回头。

“小宁？”

席作存看见秦止宁微不可查的收敛了些笑意，颔首道：“林阿姨好。”

林之语往她身后看了看：“这是？”

“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