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和夏珂第一次见萧随云时那般类似的月白外杉,须着短短的胡须,两缕头发从鬓角垂下,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乍眼看去不像个医者,倒是像个修者。
她低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闻虚子再次笑眯眯开口 “还是我来说吧,三个月前,我来到西南采药,到了附近的一座恶山,那里地势险峻,毒草茂盛,偶然间我发现一个山洞,里面竟然长满了金乌草。”
见夏珂不明所以,萧随云便解释道:“金乌草是一种可以致幻的草药,入药时可镇痛,止血,但不可多食,一旦过量,便会痴傻。”
闻虚子便接着说 “这种草药一般生性霸道,不会成片生长,更不会长满整个山洞,如此密集,我猜测定是有人在此种植。
果然,两日后,我发现西南李家的人竟然在此山看守,我好奇他们为何要用这么多的金乌,于是便暗自接触了西南李家。”
“师叔发现,他们一直在给百姓发放金乌草磨成的药粉,让百姓供奉在家里,这些百姓已然被金乌控制住了,日日都生活在幻觉中,于是便假借江湖游医之名,用针灸之术为百姓们施针救治……”
萧随云面带忧色,“虽有师叔为百姓救治,可李家用这么多的幻草网罗百姓,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夏珂奇怪道:“可我看这些百姓除了有时候举止怪异,但平日里都很正常的呀,这什么金乌草这么厉害,只是放在家里就有这么大的威力?”
“自然不会。”闻虚子从袖中拿出一包粉渣,小心展开道:“这是我从他们手中偷偷藏起来的一包药,药中还有另外两种毒草,一种是虎尾参,另外一种,我一直未能辨别。”
他郑重道:“我怀疑,就是这神秘的一味药,才使得金乌幻草的威力这么大,致使百姓受害,且我针灸过的百姓,尽管当时回去会清醒一些,可下次再领过药后,便会沉溺得更厉害!”
他叹了口气,“这几日,我都不敢再随意下针,只能以银针封住他们的气口,以防加重病情,更要防着李家发现不对……”
闻虚子将药包递给萧随云,叮嘱道:“闻璟,时间不多了,按这些百姓的情况,再有三次用毒,这些人就会彻底沉醉在幻觉之中,彻底变成行尸走肉。
幸好你来了,我需要你在十日内找到这最后一味药,在最后一次发药时,你我要提前制出解药,以救这一镇的百姓啊!”
萧随云看了一眼夏珂,承诺道:“放心吧,师叔。”
*
后半夜时,李家的巡逻似是少了些,夏珂便和萧随云一起,找到了他们的仓库,李家还算狡诈,这个院落中本有一个正常放药的仓库,一般人都会认为他们的药物放在这里,但夏珂跟着萧随云查看过,这里并没有闻虚子所说的那种药。
仓库里存放的只是一些个正常的,治疗风寒的药物。
夏珂环顾四周,装药的白布泛黄发霉,都是些积年的旧药包,“既然他们连金乌都秘密种在山洞中,自然不会将更重要的这味药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
“你说的对,用幻药控制一整个镇子的百姓,所需要的草药一定只多不少,加上剥茎,揉制,晒干,磨粉等工序,所需人力更是不少。”
萧随云抹了一把地上厚重的灰尘,断然道:“这里肯定不是他们存放药物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二人在李家门外的小树林找到了一株被遗落在地上的金乌草。
那是一株很漂亮的花草,黄色的叶子泛着黑亮,好像被涂抹了金粉,孤零零的落在一片快要枯黄的落叶之中,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这个东西?”夏珂好奇地问道。
萧随云一出李家便拉着她直直往这边走,都不带犹豫的,好像是他亲见了一样。
“师叔说的恶山在李家的南边,若是从大路走,炼药大会快开始了,这么多的金乌定会引起各路药师的警觉,若是从小路走,只有穿过这片树林最近,李家不会大张旗鼓,只会从小路偷偷运药,而路上的金乌太过显眼,只有这里,会是他们有可能的遗漏之处!”
“可我们已经知道金乌的作用了,闻虚子师叔不是说,需要找的是另外一味药吗?”
夏珂看着手中美丽的金乌草,忍不住闻了一下,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从夏珂的鼻腔入侵,直冲天灵盖,差点没把她给熏晕过去。
“呕……咳咳咳……这什么味道呀!这么难闻!”她缓了缓吃力道:“金乌草都是这种味道吗?”
萧随云却道:“怎么会?金乌虽致幻,可却是出了名的会散发异香的草药……”他也放在鼻尖闻了闻,确如夏珂所说,气味异常。
“这味道……”
“怎么了?有线索吗?!”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永安镇外的客店外见到的泉眼?”
萧随云一说,夏珂也记起来了,当时她太热了,就急着在泉眼处洗了脸,没想到到了永安镇的第一晚,脸上就起了疹子,萧随云说是那泉眼中不慎混入了让她过敏的草药。
“这个味道跟我在那泉眼下游闻到的味道很是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