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海常的偏差值不算低……最后能顺利入学真是太好了。”他安慰道。
“是啊,太好了。”我捧着冰凉的易拉罐,朝他认真地点头。
黄濑凉太单手支着脸看我,突然笑了一下,眼角和唇边浮现出相似的上扬弧度,眼中流溢着温柔的光亮。
窗外的雨声骤然变大。
被目光接触的皮肤隐约泛起微弱的热意,在清浅的呼吸声中,我听见自己愈发明显的心跳声。
所以……我也总是无法从挫败中吸取教训。
我严肃地复读他之前说过的话:“这样盯着人看是犯规。”
“哎?不可以吗?”他睁大眼睛,分外茫然地继续保持注视。
我放下手里的饮料,果断地起身,越过茶几用双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嘶——好冰!”他哀嚎一声,下意识伸手搭住我的手腕,试图制止我的动作。
啊,忘了刚刚还摸过冰饮。
我老实道歉:“对不起。”
掌心下的眼睫轻颤,带来细微的痒意。
就算想要刻意忽略,手腕上稍显冰凉的温度、以及对方因为长期运动而留下的手茧硬度,都无比清晰地透过皮肤传递至感官之中。
脑内霎时疾风骤雨。
这个时候开始庆幸我在表情管理上是满分。没脸红吧?应该没脸红吧?
无声的僵持之中,我们谁也没有动作。
直到我率先开口:“……黄濑同学,你不松开的话我也没办法收手。”
他这才回过神来,乖乖放下双手,像被老师点名的学生一样规矩地坐正。
这下不自在的人只剩下我了。
指腹触碰到他滞留在眼睑附近的额发,是料想中的柔软触感,发质很好。应该不是染的而是天生——
“为什么摸起了我的头?”
“一不小心。”抱歉,是故意的。
“而且总感觉很奇怪,这个动作像是在摸小动物。”
“……没有这回事。”
“明明有超可疑地停顿一下。”
我恋恋不舍地收回手,端坐在位置上说:“因为感觉黄濑同学好像只狗——抱歉,我不是在骂你。”
“这么认真地道歉反而更怪了啊!”
“就是一般意义上和‘猫系’对应的‘犬系’。”我解释说,“看上去开朗又活泼,对关系好的人会特别热情的那种。”
他愣了一下,明明刚才还在吐槽,现在却不知为何一脸幸福地笑了起来:“啊,原来如此。”
“感觉很可爱,所以手擅自动了起来,非常抱歉。”
“这种事情不用道歉,我又没有在生气,不过比起可爱倒是希望能被夸帅气……”
“超级帅气!”我捧场地说。
他随口应着“是是”,拿起喝到一半的饮料,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如果有尾巴的话一定也已经欢快地摇了起来。
“所以伊织是狗派?”他随口问道。
“不,我是猫派。”
正在喝饮料的黄濑凉太呛了一口,狼狈地咳了好几声后才大声吐槽:“那为什么要和我说狗的话题?”
“诶?只是有感而发。”
他接住我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角,一脸无奈地说:“之前就觉得了,伊织说不定意外地天然和坏心眼啊……”
“这是什么意思?是贬义的评价吗?”我不太理解。
“只是客观印象啦。”他看向我,嘴角微抿,脸上的笑容带上了我读不懂的复杂意味,声音也微妙地低沉下来。
我知道自己性格奇怪。
“读不懂空气”、“总爱说奇怪的话”,因为害怕听到这样的评价,所以我将所有想法藏在了心里,开始变得沉默。
可一旦在亲近的人面前,变得放松下来后,那些话语就会被轻而易举地吐露出来。
我为自己的失言道歉:“对不起,刚才突然说了奇怪的话。”
“为什么道歉?”他低下头,趴在桌上自下方仰望我,试图确认我的表情,“并不是讨厌,所以保持这样就好,不需要做什么改变。”
我抬头注视着他,比起感触,这一刻的情绪更像是茫然。
“其实我有一个朋友,和你很像——就是那种表情很少,总是把想法藏在心里的类型。”
他笑着,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说。
“有时候会觉得不安,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讨厌了。所以你能像这样和我说真心话,我觉得很开心。”
其实再怎么反思也没有用吧,明明问题根本不在我身上。
指尖还残留着属于对方的温度,像是握住了虚幻而脆弱的火种,我在安心感中缓慢地卸下防备。
“说起这个,我上周末去东京找他玩,结果连发五条讯息都被无视了,最后变成了我一个人逛街。”他失落地说。
我犹豫了一下,仔细斟酌语句,最终选择实事求是:“但是……这听起来好像确实是被对方讨厌了呀?”
“诶?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