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暮十分,阿毛醒得异常的早,雪很大本是部落休息的日子,阿毛在安静的早上听到了来自墓园的风铃,风在人们古老的信仰里是可以直达天厅的存在,在墓园挂着风铃可以让先人和活着的人依然连接。
可即使在如此安逸的环境中,阿毛做了一夜的噩梦,此时已是冷汗淋漓,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预警,一闪而过模糊又深刻阿毛拍醒躺在一旁搂着孩子的妻子,“走,去山里”
妻子睡眼惺忪疑惑不解,背着孩子被阿毛连拖带拽的拉向山中,一家三口正在蒙蒙风雪中向深山走去,一些箭矢带着流火密密麻麻的向村子袭来,顿时哀嚎四野,房塌屋陷,人们四处逃窜,入侵者穿着威武的铠甲骑着大马,好像来玩一场捕猎的游戏,用长矛将逃窜的土著人戳死悬挂在武器上四处炫耀着奔跑,用粘杆子把土著人的头套住,女人们被拖拽进洞穴中发出惨叫,小孩子甚至来不及跑就被大马踏在了身下,阿毛知道再往深山里跑,是跑不过这些装备精良的人,便将妻子和孩子推进了一个幽深的山洞中,自己则拼命找来树枝粪便和动物尸体来掩盖藏人的痕迹。
妻子和孩子哭做一团要阿毛也躲起来。阿毛一面奋力掩盖一面说道:“不要哭也不要叫,我还要回去帮大家。”在妻儿的哭叫中阿毛返回了家园。
喧嚣逐渐沉寂,雪停了,那么厚的雪依旧盖不住杀掠的痕迹,沟壑的积水被血染红,族人的尸体与兵戈和盾牌沉浮其间。虽然族中青年奋起反抗过,可也只是凭蛮力为这场掠夺增添了一番趣味性。阿毛意识到,他的家园被毁,族人被杀被凌辱,灭顶之灾顷刻已到,他们的痛苦因为弱小在这些入侵者眼里像出滑稽戏。
一个黑影带着寒光闪过,正向阿毛劈头盖脸而来,一白影自阿毛身后挡驾过来,兵器碰撞的火花让阿毛感到了灼烧。
黑影被弹倒在地,怒骂道:“你瞎了,打我干什么呀!你在阻拦我执行任务。”景异说道:“公主说了,这些人牲被控制住,就不允许在弄伤弄残。”
铮铮从地上爬起来从袖口掏出匕首便向阿毛脸上招呼,这次景异没在阻拦,所有的人牲都要在身上刻上字做标记,他从袖子中取出麻绳,准备将人牲捆起来,冰冷的刀刺到皮肉上,疼痛和屈辱让阿毛挣扎起来,景异对这种情况也很娴熟取个巧劲便将阿毛扭住动弹不得,景异随口问道:“够吉数了吗?”
“够了,今天大丰收,估计还能有二三十个富裕。”铮铮刻好数字随便抹了把药。景异捆绑的手停了下来:“既然人都够了,那就把他放了吧。”铮铮拍他一下道:“你想啥呢,就算现在多了,万一路上有病死意外死的再去哪找,绑上绑上。”
阿毛感觉到两个人对他的态度仿佛自己平时打猎时和同伴的对话。两人刻字标记捆绑娴熟的完成后,景异看了阿毛一眼,从地上找了些血和泥抹在在了阿毛脸上身上。
“干嘛呀,怕他在挨打。”铮铮推着阿毛往前走,景异跟着。
“我只是觉得不要有不必要的损伤。”
“你呀,天天想太多了,这么不合群会被欺负的,你看这些人里除了我大家都不爱和你说话。”
“谁要跟他们说话,公主也不怎么喜欢他们。”
“哎,公主可没心思在这些人身上,她现在处境很难,虽然生在最显贵的家族,可自幼没爹没妈,主事的外祖母昭阳君夫人死后这份显赫被这么多人觊觎,像咱们这次这个监军摆明了就是想来求娶,求娶不成就开始诽谤中伤,还恶意打死人牲,害得咱们现在还回不去。”
“我看今天他们也是违抗公主命令没少杀孩子和老人。”
“是啊,你看我拦在中间受了不少伤。”
阿毛听着他们的对话呜咽着,手上挣脱出了鲜红的血印,麻绳却依旧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