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惊动了周围觅食的鸟雀。
“听到了没。早起的鸟儿累得更早。”那人忍俊不禁,后退一步,不慎踩到世子的鞋面,道了声歉。
只听某人冷哼一声:“真是抱歉,耽误您脚落地了。”
唐闻笑道:“你啊,这么多年,嘴巴依旧是不饶人!”
前面一行人皆是笑了起来。
“那位是?”柳文清对那人没有印象。
“高家公子。”紫裙姑娘耐心为柳文清介绍,“我是杨景清,从前寄养在祖母那处,近日才回到上京。方才你问的那人是我长姐。”
杨容音是京中有名的冷美人,将至十八,比杨景清整整大上两岁。听说杨景清从小寄养在祖母身边,不想她的性子热情。
“杨二姑娘,幸会幸会。”柳文清收回悄悄打量前人的视线,“高家?该不会是承东街的高家吧。”
杨景清点点头。
听闻那高家家中堆金积玉,名下大小产业数不胜数。光是高成耀身上那件镂金暗纹锦袍就够普通四口之家几年吃穿不愁了。
不过虽是家有千金,高成耀平日却喜行善,经常扶危济困,施以援手。
当真是心慈面善的潇洒君子。
前面那位柳文清口中的潇洒君子正调侃道:“世子当真身体好,现下正值秋末冬初,旁人换上御寒冬衣,你不怕冷似的,穿着一身长袍。”
陈浮确神色不悦:“话那么多呢?嫂嫂也不跟来好好管管?”
高成耀转了转手上念珠,随即叹了口气:“在家养病呢。”
陈浮确“啧”了一声:“之前都好好的,怎么又生病了?你该不是亏待了她吧?”
“前段日子,阿淑婢女突然病重,她照顾了整宿。”高成耀无奈一笑,“一晚上没合眼,累得不行。”
“怎么会突然病重呢?”
“想来应是近日换天受凉吧。”高成耀皱眉,接着换了话题,“行了,别不高兴了。”
他示意陈浮确看向两位皇子来时的小径。
陈浮确猛地明白他的用意,继而转过身,不等众人反应:“你们玩,我去别处逛逛。”
话音刚落,唐含章望着某人宝蓝衣角隐入唐闻来时的小径之中。
她愣愣小声道:“这人怕不是疯了吧。”
这时,沉默已久的郑烟上前呐呐道:“五公主,该不会是我们人多嘈杂,扰了世子心神吧。”
“郑姐姐,表哥向来如此。”唐含章不太喜欢郑卫尉寺卿家三姑娘唯唯诺诺的模样,但丝毫没在面上表露。等郑烟走后,她才转头问唐闻和唐麟。“阿兄要跟我们一同去吗?”
“我就不去了。”唐麟笑着开口。
唐闻:“我们才从山上下来,实在受不了这般折腾。趁着秋光暖和,你们好好玩玩,等到了冬日,可就懒得出来了。”
话毕,两人携侍从下了山。
高成耀送走两位皇子后:“各位姑娘,这男宾都走光了,那在下便先去山庄静候。”
还来不及叹息,就听见一声喷嚏。
柳文清抱歉一笑:“应该是方才疾跑,有些受凉,不碍事不碍事。”
“柳姑娘,渐渐入冬,若是得了风寒定会十分难受。”杨景清话中关切尽显,“要不下山避避风吧。”
高成耀含笑:“柳姑娘跟着我一块下山吧。”
“也好。”柳文清告辞后下了山。
没想到上山困难,下山容易。不过片刻,两人到了山脚。
柳文清嫣然一笑:“高公子,到山庄了。”
高成耀向柳文清行了礼,目送她进了垂花门。
“柳姑娘慢走。”
柳文清依言回头。见高成耀玄衣翩飞,长身玉立,面目清秀俊朗,嘴角噙着一抹礼貌的淡笑。
可惜,早早成了亲,定是让京中好些姑娘黯然神伤了。
她随即朝他微笑致意,进了女眷休息处。
*
空旷的偏殿光影重叠,青琐耐不住性子,索性绕着偏殿走了一圈又一圈。
“小姐,是不是到晌午了?”
“还没。”谈怀玉指了指地上变短的影子,“算时间,大概刚过巳时。”
“啊?”青琐撇嘴哀叹,“但感觉像是过了两个时辰。”
谈怀玉走出门扉,见地上微风吹动竹影:“那待会儿我们便下山。”
“小姐真不去跟那些公子贵女们踏秋?”
“不必了,一面之交而已。”谈怀玉背过身往回走。
“那我呢?”
某人霍然倚傍在石墙边,双手抱胸,含笑道:“我跟你总不是一面之交吧?”
谈怀玉听到熟悉的声音,加快步伐,装作没听到般转身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