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宁睁开眼的时候,感觉鼻子正抵着另一个人柔软的腹部。他花了十几秒才清醒过来,然后发现自己在格蕾的腿上睡着了。昨天他失去意识之前,明明记得是格蕾靠在他的身上。
现在他们换了个位置,格蕾靠在壁炉旁边,睡得很沉。
她在安东宁起身的时候醒了。
“我的腿失去知觉了……”她惊慌道。
‘当然,这就是被人枕了一晚上的后果。’食死徒嘲讽地想道。
他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问她早上吃什么。格蕾拖着麻木的腿站起来,翻出昨天吃剩下的蛋卷,自己拿去加热。
“剩菜会让你停止发育。”
“它不是剩菜,它只是第二次从烤炉里走出来而已。”
安东宁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用余光观察格蕾。
她今天没有对他颐指气使,没有要他泡咖啡,做早餐,洗衣服……她勉强自己完成了家务,还整理了被子。
不必说也知道,这是在照顾他的情绪。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收拾她吃完早餐的盘子。
“我自己来就好……”格蕾连忙说,一边舔手指上的屑。安东宁把她的手从嘴巴里拔出来,拿湿巾用力擦干,然后抽走了她的盘子。该死的孩子气。
“你不用做家务。”格蕾想了想又说,“今天不用……”
安东宁气极反笑。
“可能你没注意到我是家里唯一会做家务的人。”
“那就培养我的生活自理能力。”格蕾骄傲地挺起胸膛,“你太溺爱了,这是不对的。不利于成长。”
“……溺爱?”
安东宁从来没有听过别人用这个词形容自己。他连大脑都空白了一会儿,然后想到,这根本不是“溺爱”。
是该死的小女孩无时无刻不在使唤他。
她见面第一周就要他跪下给她洗脚,现在还想把这些事洗脑成他的“自愿行为”。
“你想分担哪些家务?”他冷冷问道。
突然,格蕾就像聋了一样起身,自言自语:“我今天要去奇洛教授家里看看,说不定有新发现。”
“我以为我们在讨论家务!”安东宁扔了盘子。
“我从以前的年鉴里找到了他的住址,不过是学生时期的,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化。”格蕾几乎是与他同时说话,而且更大声,“我得去看看。”
“不如从洗碗学起……格蕾·康德乐!”
安东宁发现她已经出门了,他咒骂一声,随手从衣柜里扯了一件黑色长袍披上。袍子口袋里有一个熟悉的东西,纯银面具,是他的食死徒面具,被捕以前留在安全屋的。
他略微犹豫,格蕾已经跑没影了。
他只能把面具戴上,跟在她的背后。
当格蕾试图召唤骑士大巴时,他马上按住她的魔杖:“坐大巴去跟踪一个人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我带你幻影移形。”
“我不想吐在奇洛家门口!”格蕾怒道。
“那你应该少吃点蛋卷。”
格蕾还是说出了地址,安东宁带着她幻影移形。很快他们就到了一个村庄边缘,这里是典型的巫师聚居地,人烟稀少,田野繁茂。
安东宁轻车熟路地入侵了一户人家。
这里似乎有段时间没住人了,到处积灰,窗户正对着奇洛的房子,便于监控。
格蕾很兴奋:“快看,他还住这儿!”
安东宁把窗帘拉上,然后施了一个物质透视的魔法,把窗帘变成了单向玻璃,他们能看见外面,外面看不见他们。
“如果他在洗澡,就别看了。”
安东宁坐在灰扑扑的地毯上,非常不满地抱怨,“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来……整个‘跟踪’‘监视’都太没道理了!”
格蕾搬来一张椅子,坐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