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席那张椅子高背、窄、冰冷,本身看起来就像某种刑具了。更别提旁边几个鹰隼似的威森加摩成员正死死盯着他。
“……如你们所见,这是一场备受关注的审判。杜兰迪斯·康德乐,被指控走私贩卖兰黑魔法物品、滥用不可饶恕咒、偷猎神奇生物、违规进行洲际幻影移形、滥用麻瓜物品、虐待妇女儿童等八十九项指控。”
格蕾听见了“虐待儿童”。
她想站起来说她父亲没有“虐待”过她,但是这个席位似乎有某种魔法,让人无法随意说话。
当八十九项指控都被读完的时候,威森加摩的成员们开始一项项进行质问。
格蕾看见父亲低着头,一声不吭,偶尔点点头。
他似乎没有争辩的打算。
在阿兹卡班呆了几天,他甚至没有健全的理智了,如何为自己进行争辩?
魔法部提供的证据非常完整、确凿。
几乎所有威森加摩成员都觉得杜兰迪斯有罪。
证人们也纷纷上场。
大部分都是格蕾不认识的,也有几个她似乎记得曾经出现在自己家中。他们口中的“杜兰迪斯·康德乐”跟格蕾认识的那个父亲完全不同。他们说他是走私大亨,无恶不作,导致了不少家破人亡甚至种族灭绝的惨剧。
“该你上去了。”旁边的傲罗忽然低声对格蕾道。
“什么——我——我不是来旁观的吗?”
“你需要作为证人出席。”傲罗安抚她,“没关系,孩子,你如实回答几个问题就好。”
格蕾如坐针毡。
“你的父亲有虐待过你吗?”一人问。
格蕾立即回道:“当然没有!”
“他是否经常忽视你?”另一人换了种说法。
“……他、他!”格蕾想否认,但舌头好像打结了似的,忍不住说出其他的话,“他经常不在家。”
“他是否伤害过你?身体或者情感。”
“我……他……”格蕾惊恐地发现她说出的都是心里话,“他经常让我伤心,我生日时他也没回来,母亲生病了他也不来探望……我……”
“好了,你说的够多了,康德乐小姐。”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把她带下去吧。”
格蕾惶恐地离开了审判室。
大门关上时,她看见傲罗把她的母亲带到证人席上。她有种沉甸甸的,不好的预感。
几个小时后,预感成真了。
人们从审判室里涌出来。威森加摩的首席长官,霍格沃茨的校长,邓布利多教授走到她面前,用饱含歉意的声音说:“康德乐小姐,你该去跟你的父亲道别了。”
道别?
不不不不,一定不是她理解的意思。
“我的父亲……”格蕾想说点什么。
“我很抱歉。”邓布利多深深的蓝眼睛看着她,“但是你的父亲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的处决仪式在下周举行,你不必参加。”
格蕾呆立在原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她的脑子像麻木了似的,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有可怕的空落。
第二天,傲罗带她去见父亲最后一面。
走过冰冷空寂的廊道,她一个人步入囚牢最深处。
她看着那个蜷缩在地上的身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你又回来了?”隔壁的监房传来嘶哑的声音,空洞又冰冷,仿佛炼狱里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