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实的吗？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薄荷信息素在血管里炸成冰渣，耳鸣中只剩他睫毛颤动频率与心跳共振。我猛地后仰，后脑勺撞在椅背浮雕的丘比特雕像上：

“呃，那个，我——”

“别闹了陈夜，她不能和你谈恋爱。”

伴随着包厢门被人踢开，一个熟悉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打断了我的回答。

我转头看去，随后却是一惊。

——陈知桓？！

鼠尾草混着硝烟的气息骤然撕裂满室甜腻，陈知桓倚着门框抛玩车钥匙，黑色皮衣肩头还沾着赛车场的红土。他眼尾那道高中时期落下的疤依旧嚣张地爬上鬓角，像是把未愈的伤口淬成了武器。

“哥哥？”

令我更加震惊的是，陈夜见到来人，眼神中竟然泄露出一丝欣喜和崇拜，并且用欢快的嗓音说道。

“我听管家说，今晚不是难得有赛车比赛吗？”

“‘哥、哥’？别这么叫我，你跟我是同一个爹么你就叫？”

陈知桓突然甩出把蝴蝶刀扎进餐桌，刀刃精准劈开我盘中的樱桃鹅肝，暗红果酱像血一样晕染在象牙白餐布上。

“演唱会唱的都是我以前写的歌，现在还要过来动顾昭珩？我真他爹的恨不得沙了你……”

他鄙夷地嘲讽着，指尖的钥匙串突然发出刺耳摩擦声，那枚挂着机车骷髅挂件的金属环，正是数年前我送他的生日礼物。

回忆突然汹涌而至。我想起十七岁的某一天，鼠尾草信息素混着机油味灌满鼻腔，不羁又嚣张的陈知桓把摩托车头盔扣在我头上：“喂，第一次坐摩托，你不会吓得尿裤子吧？”

随后画面跳转，我记得那是唯一一次，翻墙给陈知桓送退烧药，却撞见一个小男孩正被他按在钢琴椅上掐脖子：“小杂种也配碰我爹的东西？”在随即看到我时，陈知桓满脸的暴戾瞬间消失——“……没什么，这只是我家佣人的儿子。”

……够了够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我真是服了！

本就混乱的思绪更是涨到要爆炸，来不及思考陈夜和陈知桓居然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我只是下意识地挡在了漂亮又柔软的omega身前：

“陈知桓，你发什么疯！”

我瞪着面前的人，猛地拍了下桌子，餐刀上的樱桃汁溅到领口，像滴陈旧的血迹。

“怎么哪都能遇到你？！”

“那怎么了？我就是要一辈子缠着你……”

陈知桓眼里一闪而过苦涩，随即他勾了勾嘴角，俯身撑住餐桌，鼠尾草信息素暴烈如飓风。

“当年某个笨蛋连分化热都要躲着我……现在倒敢和omega玩信息素游戏了？”

“哥哥，你们两个不要吵架了，我真的好爱你……你是我唯一崇拜的哥哥。”

就在这时，被我拦在身后的陈夜突然轻笑出声，声线中隐藏不住的崇拜和痴迷相互交杂。

“就像薄荷小姐一样，以前我不懂为什么哥哥会为了一个alpha付出全部，现在才发现……她真的不一样，也是我唯一喜欢的人呢。”

空气突然凝固。

陈知桓指节捏得咯咯作响，“你配么？当初你摔下楼梯没摔死，真的是便宜你个小杂种——”

“哥哥，为了让你的音乐被所有人听到，我才决定走上歌手这条路的……昭珩是你喜欢的人，所以我才决定去喜欢她的，虽然现在好像喜欢昭珩比崇拜哥哥还要更多一点……”

即使我没有回头看向陈夜，我依然能感受到陈夜字里行间泄露出来的癫狂。花香与鼠尾草的信息素在空气中纠缠成强大漩涡，包厢内的水晶吊灯突然开始闪烁，警报器毫无征兆地尖叫起来。

“警报！警报！检测到非法信息素诱导！信息素浓度过强！请尽快撤离现场并寻找抑制剂！”

该死！这怎么一切都乱了套了！

这得赔多少钱！都让陈家报销吧烦死了！

正当我用尽全力去抵抗这一波空气中爆炸般的信息素流的时候，身后的omega忽然贴近，湿漉漉的睫毛扫过我耳垂。

“昭珩，我觉得我们可以——”

伴随着少年灵动得虚幻的声音，警报器突然爆出尖锐电流声。

玻璃幕墙应声炸裂，不远处满脸惊恐的侍者们来不及反应，瞪大了双眼愣在原地。在漫天飞舞的乐谱与玫瑰花瓣中，我听见他轻轻地吐出后半句话。

“——三个人一起生活。”

水晶灯轰然坠落的瞬间，陈知桓的皮衣罩住我头顶，陈夜的手环住我腰间。数年前摩托车后座的心跳与此刻重叠，薄荷信息素终于冲破桎梏，罩住了混乱中的鼠尾草与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