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之所以选择宅铺在新郑门和西水门之间,中间有条汴河,还有一点便是看中这里是卖活鱼的集中地。
她的空间内,还有一条沿着良田铺展开的长河,鱼虾蟹鳖,河鲜统统养起来。混在众多小鱼商中,浑水卖鱼。
云初出了新郑门,路过金明池,四周围绕着军营、寺庙、养种园,养种园一年四季花木繁盛,非常值得一看。再往前过板桥,依次路过下松园、王太宰园、杏花冈。
金明池的西岸房屋建筑比较少,垂柳轻拂水面,芳草铺满堤岸,游人很少会来这里,但是这里却是钓鱼佬的天堂。
在这里垂钓需要办手续,提前到金明池和琼林苑的管理处,买一个允许垂钓的牌子。
云初在一旁观察,鱼钓上来后,附近的游客往往愿意出比市场价高出一倍的价钱买下来,临水现做生鱼片,配上一壶好酒,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
来来回回走过几次之后,云初看中了杏花冈中的园子。
杏花冈其实是一片大土丘,皆是京城勋贵富商连片的园子,花卉树木繁茂,亭榭池台掩映。
汴京人习俗,一到春天三月一日,金明池附近的园子都对外开放,游赏踏春,宴饮作乐。人头攒动、车轿往来,人比花还热闹。
越往西,地势渐高,林木也渐渐繁密,杏花开得云霞一般。
树丛花影中,隐约可见游人衣衫,不时传来笑闹声。穿进杏花林,里面小路纵横。
望着那绵延不绝的漫坡杏花,云初心里乐开了花,她正发愁找个地方掩盖货物来源,现在只是家人问,以后还会有同行、税吏。
秘密空间一旦泄露出去,轻则失财,重则被当成妖魔鬼怪,小命不保。
杏花冈有花卉园、果园、草药园、养马场,通汴河,正好可以发展一个汴京西郊田园综合体,盖一栋大宅用于居住,三个铺子。
地理位置合适,杏花冈距离汴京外城十里至二十里之间,货物搬上船仓,直接送入汴京城,而且汴河上下锁都分布在汴河的上游和下游,在中间段并没有税关拦截。
百万汴京人,每年过完正月十六,便出城探春,一直持续到夏初。
有了基础设施和众多消费人口,云初心里就有底气了,可以搞体验式营销,现场游玩再购物,花卉、鱼虾蟹鳖走一波。
最重要的是,向汴京人展示,她的货物来源。
她跟崔七打听过,京西第一等赤淤地三贯一亩,地上不带任何作物。
杏花冈土地比金明池附近的便宜,连带着土地上的花卉树木石头河流,一亩地价值五贯。
秦家瓷器铺的掌柜在杏花冈也有一片园子,叫慈园,野逸俊秀,进入园内,如同步入江南之野。芳草连天、林木苍秀,茅亭木桥间,一道曲水蜿蜒。
秦掌柜耗费数年修建园林,在院内凿了一条河流,连通汴河,迂曲流绕,又引回汴河。两处水口都用铁网门拦着,沟内养了许多鱼。
毗邻慈园的是谷家银铺的银谷园,大树大石,高阁广台,另具一番豪阔气象。
这两个园子,纯粹都属于富商休闲娱乐的地方。
云初并不喜欢,看中了州城西北的庶人园,一个原生态的园子。没怎么动土木石块,大多处只有耕地和林木,估摸着价格或许能比慈园和银谷园便宜一些。
庶人园原本是前朝宰相冯家的园子,到了本朝,冯家子孙并没有几个有出息的,家族已经衰败,大多依靠卖地卖家产为生。冯家唯一一位在朝为官的子孙属于旧党,司马相公当政时,蹦跶的太厉害,成为了新党的眼中钉,如今新党当政,昨日圣旨下达,被贬流放岭南,十五日之内冯家必须全部离京。
崔七常年在汴京商圈内混迹,早就在留意杏花冈的园子,一听到消息,立即赶去商谈,六百亩地,在一众权臣勋贵富商的园子中并不算出众的,地价照时价至少三千贯以上,但是冯家连同族亲在内,全都要限期内离京。目前拜托牙人四处寻找主顾,为促成这一单,冯家愿意给牙费三十贯。
太阳西沉堕入汴河时,河水染成了绯色,夜色涌入河中,晕染了整条汴河,直到最后一抹绯色染上玄色,一只水鸟从河面划过。河两岸游人已少了很多,大多都是玩罢返城的车马。
杏花冈庶人园六百亩地,云初越看越喜欢,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