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下班。”

“不用……”

“你需要的，迟老师。”裴矜笃定的语气像是他比他更了解自己似的，“今天不要工作太晚了，早点回家。”

迟岫白拒绝不了，只能把裴矜让了进来，他倒了水放在裴矜面前，自己到办公桌后面处理事情。

他捻着纸页，半天没看进去多少东西，尤其是旁边还坐了个大活人。

不过裴矜好像挺忙的，一直看着通讯器。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趁着裴矜手指从通讯器上离开的时候开口：“段寒现在怎么样了？”

裴矜的视线从通讯器上移开，落到迟岫白蹙起的眉上，“发布会开完陛下的人估计就已经到了段寒家里，现在应该在帝国法庭上了。”

“哦……”他答了一声。

段寒涉及与敌国私联，现在在帝国法庭也正常，只不过……

“许知越怎么会有这么多关于段寒的东西？”

裴矜扫了一眼通讯器，光屏上正好是他和许知越的聊天界面。

“他在拉斯星的时候遇到过段寒，他知道那是你的学生，就稍加调查了一下。”

裴矜说的头头是道，看似没什么破绽，但除了许知越以外，也就只有他知道，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让许知越把段寒的信息扒了个干净。

“迟老师，到下班时间了，要回去了吗？”

迟岫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通讯器上的时间，正好到下班的时间，今天因为要开发布会，他给科研所的人都放了一天假，现在整个科研所就他跟裴矜两个人。

他点点头，准备收拾东西回去，才想起来自己今天什么都没拿就来了科研所。

停在空中的手扶在了椅背上，将椅子推到桌子下面，说了声走吧。

前段时间迟岫白的车坏了，那段时间他就一直步行着回家，直到昨天他才把车弄回来。

“那个……”迟岫白站在车前没有上去，他转了个身看着后面的裴矜，“我想去看看他。”

他是指的谁，不言而喻。

“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迟岫白点点头同意了。

裴矜的车就开在他后面，不管他怎么拒绝，裴矜还是执意要跟他一块回去，他在前面开车走，裴矜就在后面开车跟着。

到了门口，裴矜只是跟他道了别就离开了。

第二天他一早就去了帝国法庭旁听，具体事项昨天已经敲定了，今天只是再重新宣判一下。

段寒一进法庭就看到了迟岫白，两人对视了一眼，段寒就转身错开了视线。

“段寒，科研所首席迟岫白手下学生，因私下与塞利亚联系，泄露帝国机密，判处终身监禁，剥夺财产、名誉与头衔，剥夺政治权利，终生不得晋升……”

迟岫白垂着眸子听完了这一串判决，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本来这件事只是个小打小闹罢了，只是那一点资料有影响的话，他还可以自己处理一下，但现在却演变成了泄露帝国机密和私联敌国……

结束后迟岫白申请单了独见段寒，两人面对面的坐着，清冷的灯光洒下，将两人本就憔悴的面色衬得更加脆弱。

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迟岫白沉默着，段寒也不例外。

过了良久，迟岫白轻叹一口气：“为什么要私联塞利亚？还将我们科研所的实验数据泄露给塞利亚，我一直都不相信你会做这种事情。”

段寒嗤笑一声，迟岫白的话对他就像是胜利者对他的讽刺一般。

“你不相信？”段寒语气中带着轻蔑，是迟岫白从来没有从他口中听过的语气，“但我已经做了，你能怎么办？迟老师，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迟岫白被他说得一懵，什么为什么是他？

“你不配为人师，却偏偏因秦教授让你磨磨性子来带我们；你明明无欲无求，看不上职位，又凭什么推你为首席？”

“他们都说你天赋异禀，从不会让人失望，而对我的话就像是讽刺。我们在一起并提的时候，我永远是衬托你的那个。”

“迟老师，你知道吗，本来教授说你不愿当首席，我就是你的次选项，你看，这个位置都是你施舍给我的。”

“首席该是我的，但秦教授却突然变了卦，还特意去军部通知你。”

“迟岫白，凭什么你拥有这么多？”

迟岫白搭在腿上的手慢慢收紧，指甲深陷在手心，留下一个个泛白之后又充血的月牙印。

他拥有的多吗？他一直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原来他在别人眼里也是拥有很多的人……

“如果是我做的不对，你大可以跟我说……”

“谁稀罕你的施舍！”电子手铐与桌子碰撞上发出声响，“迟岫白，谁要你的施舍啊，我可以有更多！”

段寒极尽癫狂的状态让他感到陌生，他一直觉得段寒是冷静克制的人，但欲望面前，这些就像是浮云一般，一吹就散了。

“迟老师，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希望你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