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岫白的耳朵瞬间充血，他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裴矜，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耳尖，很烫。

“怎么这么看着我？”裴矜似乎并没有发觉方才行为的僭越，“不原谅我吗？”

“没有。”迟岫白摇摇头，他捏着酒杯又喝了一口，雪梨汁不是很甜，倒是很符合迟岫白的胃口，“你怎么……这么晚？”

说完迟岫白就后悔了，这么说好像有点奇怪，像是在责备裴矜的不守时似的，但他们也确实没什么约定，本来就是他不让裴矜来的。

“本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结果有人跟我说小组的学生出了些事，我回去看了一眼。”裴矜很自然的借着迟岫白的话跟他解释，“迟老师可以原谅我吗？我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陛下在给你带勋章，没错过什么的。”

“迟老师，”他说，“你在上面很耀眼。”

裴矜的声音像是带着蛊惑，拉扯着迟岫白坠落。

他视线直直和裴矜撞在一起，好像在裴矜眼里看到了自己，好像还有亿万星辰，还有一些什么……他看不懂。

“岫白！”

远处秦教授的声音把迟岫白的思绪拉回来，他仓皇的将视线移开，向裴矜说了一句谢谢就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跟裴矜对视的时候，他不确定自己眼神中的感情有没有被看出来，但裴矜的眸子像是漩涡，吸引着他靠近，然后紧紧抓住他让他沦陷。

“教授。”

迟岫白还捏着手里的雪梨汁站在秦教授身边，对面就是齐上将。

“看到小矜了吗？”齐上将很没有架子，先前在军部一块吃饭时不愉快的事情似乎也没有放在心上。

“刚刚见到了，上将。”

“我跟老秦关系好你也知道，但军部和科研不是你我有点私情就可以的。”

迟岫白没听懂齐上将的意思，齐上将顿了顿继续说：“我们都身处在这个位置，都有迫不得已，即使我跟老秦有再好的关系，中间也是牵扯着利益的，你跟小矜好，你就要利用好小矜的价值。”

“什……什么？”迟岫白不懂这话锋一转，怎么到了让他学会利用裴矜上了，“利用裴矜？”

秦教授笑了笑，没反驳齐上将的话：“岫白，在这个位置，最多的就是利用，谁有价值就利用谁，自然，这不免也会被别人利用，但只要不威胁到自己的利益，这无伤大雅。”

“可是……”

“裴矜跟你关系近，或许有利于你以后的发展。”

迟岫白大脑一时转不过弯来，什么利用裴矜？什么跟裴矜关系近？他怎么听不过来了……

“那个，教授，我没有跟裴矜关系近……”

秦教授和齐上将对视一眼，忽而笑了：“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老秦，这孩子你得看好啊。”

“这还用你说，岫白这孩子我还不了解。”秦教授看着迟岫白很欣慰，“倒是你，你教我的学生利用你的学生，小心让裴矜知道了。”

“小矜说不定就像让小迟利用，你不知道，上次在饭局之后，小矜有意无意的就在我面前说起小迟，说他能力强，说他性格好，他跟了我这么多年，我能不知他什么意思吗。”齐上将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

迟岫白被他们说的一脸懵，他今晚喝了些酒，本来脑子就有些转不过来，现在更懵了，所以说，那次之后，是裴矜在齐上将面前替他开脱的？

他还没将着信息消化完，又被拉着去认识了几个人。

那几个人应该是政界的，虽然跟他喝了酒，但迟岫白能明显的感觉出来对方似乎并不喜欢他。

“迟老师，恭喜成为首席。”

“谢谢。”迟岫白保持着基本的礼貌道谢。

“迟老师，你当初在帝国会议上的发言真属实精彩，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个人敢把解除禁令拿在明面上说，迟老师当时是后生无畏啊。”

那人话虽说的好听，但迟岫白明显的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

那人晃了晃杯中的酒液，“迟老师身为科研人员，大言不惭的将这没有付诸过实践的话说出口，若以后真出了什么事，像三十年前‘机器人的黑暗’那样，你觉得你还有能力挽回吗？”

“我们政界虽说不懂你们科研的那些东西，但到时候真发生了跟三十年前一样的事，就不只是迟老师你动动嘴说的这么简单了。”那人似乎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身为科研界的新秀，如今的首席，难道不是应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研究上吗？我看最近星网上说迟老师你的学生发现了提高能量源利用率的方法，你难道不应该做些实事，而不是在这里异想天开吗。”

那人的话犀利，处处带着坑，说迟岫白提出接触禁令是空话，但若迟岫白说自己造出来实验过了，又是明晃晃的违反禁令。迟岫白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顺了他的意往坑里跳，他轻嗯一声，转身就走，像是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迟岫白走到拐角处用余光瞥了后面一眼，那人正气得脸红脖子粗，迟岫白收回视线，他不擅长跟人吵架，也不擅长跟人争斗，但他擅长冷处理，管其他人说了什么，不搭理就好了。

“迟老师！”

迟岫白远远的就看到许右在朝他挥手，他快走了几步，过去才发现，不只是许右他们，还有裴矜。

“迟老师，一块来玩啊。”

该认的人应该都认得差不多了，后续应该也没什么事了，坐这休息会也不是不行，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