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岫白看着躺成一片的学生,有点想回去了,毕竟裴矜还要带着他们训练,自己也不好在这里多打扰。
主要还是太热了,他感觉自己都要融化了。
看着迟岫白的目光落到外面,裴矜语气有些僵硬:“热吗?”
迟岫白觉得裴矜有些明知故问了,明明热的这么明显了,还问。
但他不是一个容易出汗的人,即使再热,他除了脸红红的,几乎看不出什么来。
好像今天的天气格外热,让他从内到外都感到莫名其妙的躁动,好像连心都要在阳光下融化了。
“热。”
“去休息一下?”
迟岫白愣了愣:“可是……”你不是在训练吗?
裴矜走了两步,发现迟岫白没有跟上,向他伸出手说了句过来。
迟岫白站在原地抓着衣角蹂躏,微微噘着嘴嘟囔:“……我想回去了。”
他的声音很小,估计裴矜听不见,正巧吹起来风,将这句话吹给了裴矜。
“你是……讨厌我吗?”他问。
明明裴矜的声音跟往常没什么区别,表情也是淡淡的,但迟岫白总觉得这蕴含的情绪没有这么简单,像在控诉自己的拒绝。
他怎么会讨厌裴矜呢,他喜欢他还来不及。
“没有,我……不讨厌!”
他不讨厌,却也说不出喜欢。
迟岫白总是觉得自己卑微进了尘埃,不配得到别人的喜欢。
他长得很乖,一副好欺负的模样,在上学的时候也不免有女孩子给他递情书,但他总是在拒绝,他总觉得喜欢是一件很纯粹的东西,而他不配得到这么纯粹的东西。
“……对不起。”
迟岫白第二次道歉,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觉得裴矜因为自己的话不开心了,所以他理所应当的将错误归结到了自己身上。
今天真的好热,让他的心一遍遍的鼓噪跳动。
路过的风吹起了迟岫白的发丝,他头发有些长了,被风吹起来有些挡眼睛,他的目光习惯低垂和躲藏,却不喜欢看别人的眼睛。
他觉得眼睛能蕴含太多情绪,他不想冒犯的窥探他人的情绪,也不想被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
他很会保持距离。
“你为什么道歉?”裴矜的话语被卷进风里吹散,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切。
“我觉得你不开心了。”
风止,迟岫白被吹起的发丝落了下来,将他的眼睛遮住了,像是风知道他的心思,故意帮他遮掩。
裴矜已经迈出了那片阴凉,他站在阳光里,光将他的头发镀上金色的光晕,他没有生气,没有嗔怪,而是对迟岫白说:“我送你回去。”
迟岫白下意识的想拒绝,想保持距离,他认识路,不想麻烦裴矜,但他又很识时务,现在裴矜不开心,自己要让着他,顺着他,迟岫白很会安慰自己。
“好。”
他看了看许右,许右像是预感到迟岫白会看向他一样,朝迟岫白摆了摆手:“迟老师你先回去吧!我再躺一会儿!”
迟岫白心里乱糟糟的,也懒得猜许右话里有几分真假,只好跟在裴矜身后慢吞吞的走。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训练场,朝战舰停放基地走去,幸好这路两旁种着梧桐,繁茂的枝叶遮挡了阳光,撑出一片阴凉。
“你昨晚回家了?”裴矜走在前面,没有回头,语调淡淡的。
迟岫白愣了愣,没想到裴矜会问这个,但他不准备撒谎,他没有理由撒谎,也没有立场。
“不是,离家太远了,我回的科研所的宿舍。”
这段路不长,两人一会儿就走到了,裴矜替迟岫白推开门,迟岫白礼貌的道了谢。
他刚将丢在工具堆里的手套拿起来带上,通讯器就不合时宜的响了,手套上满是油污,他刚带好手套,不想再麻烦的摘下来,他望向了站在旁边一直盯着他的裴矜。
“那个,上将,你能帮我打开一下通讯器吗?”
裴矜似乎就是在等迟岫白的这句话,他伸手把迟岫白的略长的白大褂袖子往上推了推,又把手套向下拽了拽,才露出戴在细白手腕上的通讯器。
他手指在通讯器上点了一下,通讯器接着投出光屏,是科研所宿舍的看门老大爷,裴矜替他按了接听。
“迟老师啊,不好意思,今天你宿舍的水管被太阳晒破了,现在还没修好,宿舍里都被水淹了,水管现在也还不能用水……”
老大爷还在说着,光屏上方突然闪了闪,弹出一条消息。
裴裴:主人今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