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老师，你看这车，帅吧？”许右兴致冲冲的跟迟岫白炫耀，“这是上将特意批准我用的。”

“上将？裴矜？”

许右点点头：“对啊，迟老师，你今早没来，裴上将还问我你是不是生病了。”

有点奇怪，裴矜为什么问关于他的事，难道是最近跟裴矜接触太多了？

之前远远看着裴矜的时候，他觉得裴矜是一个碰不得的高贵艺术品，一道玻璃屏障将他与所有人隔绝，垂下的冷色灯光将他衬托的不可一世。

现在迟岫白站在了没有玻璃屏障的艺术品面前，他发现艺术品还是美的，只是少了那股清冷味，多了一些人情味。

他们到军部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迟岫白昨晚没吃饭，今早急急忙忙的出门也没吃，现在饿得几乎前胸贴后背了。

下车时腿一软，迟岫白忙用手扶住车门，才避免了跟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的机会。

他感觉有些头晕，可能是低血糖了吧，他攥了攥挂在肩上的工具箱的带子，决定还是再忍忍。

军部管理严格，只有就餐时间食堂才会开门，但很显然十一点并不是他们的午餐时间。

“迟老师，吃颗糖吧。”许右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水果糖，迟岫白只拿了一颗，草莓味的。

“迟老师，你脸色太差了。”

“我没事。”迟岫白往昨日去的战舰停放基地走，他记得路，先从门口左转到会客大楼，再继续向前走就能看到训练场。

这次迟岫白没有抬头向训练场看，径直走过去到了战舰停放基地，他将工具箱放下，拆开了那颗糖放进嘴里，甜味一瞬间填满了整个口腔。

他一边含着糖，一边把手套戴好，坐在地上将工具一个个摆好，糖渐渐融化，迟岫白才感觉恢复了点力气。

他打开舰门进去，里面的控制台被炸了一道裂缝，还有溅的到处都是的碎玻璃，他巡视了一圈，这个战舰破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修到什么时候，还不如直接拆了送回科研所。

他才刚收拾完机舱内，战舰的门就被敲了几下，迟岫白打开舰门就看到了站在许右身后的裴矜。

“迟老师，我们去吃饭吧！吃糖也不顶饱啊。”许右仰着头看他，站在许右身后的裴矜抬了抬眸。

他偏了偏头，错开裴矜的视线，从战舰上下来，摘了手套，又将工具都收好才跟着他们去食堂吃饭。

他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人，裴矜应该是刚训练完——穿着短袖训练服，露出的皮肤很白，但跟迟岫白这种细胳膊细腿的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裴矜身体素质好，迟岫白早在斐尔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每次的格斗课都拿满分不说，连体质测试的时候拿的也是优秀。

迟岫白瞥开眼，觉得嘴里的甜味好像还没有散尽，有些腻。

“迟老师，快来这里！”迟岫白刚进食堂的门，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几个学生热情的朝他挥手，桌子上放着各种盛着菜的盘盘碗碗。

迟岫白愣了愣，直到旁边的裴矜碰了碰他的肩膀：“过去吧，这几个是我带着训练的军校的学生。”

他倒还好，许右早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了，自从早上裴矜把军用车借给他用之后，许右对裴矜的态度直接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迟岫白低声应了一声，在座位上坐下，他总觉得这种四目相对的感觉很不好，尤其是他对面坐的还是裴矜。

“迟老师科研所什么时候能造出直接把对方歼灭的战舰啊？”

“迟老师，有没有那种不需要人操控的机甲，直接上去跟人干架的那种？”

……

少年的热情让迟岫白有些招架不住，他只低着头吃饭，但少年们并没有因迟岫白的态度丧气，他们早就听说科研所的迟老师清冷。

“迟老师，你在帝国会议上的讲话我们都看了！”

迟岫白捏着筷子的手一顿，他抿着唇不敢抬头，他怕接下来的他会看到嘲笑、鄙夷。

嘲笑他不自量力，鄙夷他自大妄言，指责他。

沉默在一瞬间笼罩了整张桌子，他想落荒而逃了。

“你们不想吃就出去跑圈。”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但迟岫白却还是听出了裴矜语气中的不耐。

“迟老师，我是说，你在帝国会议上的发言我们都觉得你好帅！”

“对啊！凭什么塞利亚在战争中用了机器人我们不能用呢！”

“我——”那学生话还没说完就被许右上手捂住了嘴。

“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那学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许右确保他不会再乱说之后才放开他。

迟岫白抬起眸子，他知道这些少年们热血沸腾，总想闯出一片天地，但禁令就是禁令，触到了，都不会有好结果。

他淡色的唇绷成一条直线，喜怒不显于色，而后开口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