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迟岫白宴会都没来得及参加就被秦教授叫去了医院。

迟岫白到时秦教授已经和师母、许右收拾好东西了。

“岫白，来的正好。”秦教授摆摆手让他过去，从面色上迟岫白看不出什么，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被秦教授训的准备了。

“跟我去办出院手续，你师母和许右在这里帮我收拾收拾。”

迟岫白跟在秦教授后面去办理出院手续，一路上迟岫白抿着唇没有说话，秦教授也一路沉默，他知道这件事是他的错，即使秦教授不想再让自己做他的学生了，他也毫无怨言。

他将自己的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帝国战事吃紧，每时每刻都有为国牺牲的人，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总是囿于过去。

或许是迟岫白没有亲身经历三十年前的事，有些妄言，但在他的意识里，他觉得三十年前是技术刚刚起步，不成熟的技术导致了那次的惨剧，但现在敌国已经将机器人开始投入战争中使用了，帝国却还在禁止，血肉之躯如何抵得过铜墙铁壁。

“愣着干什么，交单子。”

迟岫白的思绪被秦教授拉回来，把手里的病历本和相关资料递给护士，又拿了缴费单去缴费，做完之后看到许右和师母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今天天色也不早了，都去我家吃饭，让你师母给你们露两手最新学的山药蛋羹。”秦教授笑着拍拍迟岫白的肩，对今天迟岫白在帝国会议上的发言闭口不谈。

路上许右先开着车去了商场，陪师母一起买了菜，又买了酒才回去。

秦教授和妻子没有孩子，把科研所里的学生们都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师母在厨房里忙，迟岫白想去帮忙，被许右抢了先。

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秦教授换完衣服就看到迟岫白心不在焉的盯着某一虚空的点看，他知道迟岫白心里在想什么。

“岫白，你师母做完饭还早，跟我去院子里除除草吧。”秦教授房子后面的院子里有一小块空地，刚开始秦教授是想修成花园的，但师母不同意，让秦教授把草除了种菜。

翠绿色的各种蔬菜都长得茂盛，刚浇了水，嫩翠的叶子上滚着水珠，然后顺着叶片滑下，滴进土里。

“岫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说过，不论你在帝国会议上说了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秦教授拿着小锄头将地上的草锄去，“我现在在这个位置，这个年纪，有很多身不由己，有些事情想说也不能开口。”

“教授，对不起，如果因为我让科研所受到牵连，我自愿离开科研所，甚至离开帝国我也毫无怨言。”迟岫白一本正经，这些话他敢说出来，就一定敢去做。

秦教授叹了口气，他这个学生怎么都好，就是倔，死倔。

“你是我的学生，就算政界和军界有什么不满也不会在明面上找不痛快，你要是离开了，科研所里的事我哪理得清。”

迟岫白低头笑了笑，他知道秦教授是在安慰他。

“不过最近啊，科研所倒没什么重要的事，只不过上次给军方送去的战舰不知道怎么样了，你去看看。”

他知道这是秦教授让他避嫌，科研所里虽然都是跟秦教授一条心，但迟岫白今日的话一出，说不定有些就要看他不顺眼，暗中使绊子了。

“带着许右去吧，小晓一个女孩子去军部给她晒黑了。”

迟岫白低声回了个好。

师母饭也做好了，让许右出来叫他们回去吃饭，迟岫白放下锄头，拍了拍手上和裤脚上粘上的土跟着秦教授回去。

迟岫白去洗了手，桌子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从迟岫白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到许右无辣不欢放满剁椒的辣子鸡，师母将他们的喜好记得清清楚楚。

师母刚去厨房端了个蛋羹的功夫，秦教授就已经倒好了酒，师母把蛋羹放下，没好气的嗔怪：“都跟你说了不要喝酒，这买了是给孩子们的，你倒是自觉。”

秦教授身体不好，医生曾嘱咐他少饮酒，师母管的严，少饮酒就是不能饮酒，秦教授除了那些推辞不掉的，其他时候几乎滴酒不沾。

迟岫白不会说话，许右赶紧打圆场：“师母，秦教授这都多长时间没喝过酒了，我们科研所里一起去吃饭，秦教授都滴酒不沾的，今日教授心情好，您就让他喝两杯，以后我保证替您看住秦教授，秦教授一喝酒我就跟您告状。”

许右很会说话，两句话把师母哄开心了，破例让秦教授喝了两杯。

饭后迟岫白和许右包揽了洗碗的工作，迟岫白十指不沾阳春水，洗碗也洗不明白，只能在旁边给许右洗好的碗擦水。

“秦教授让你跟我去军部检查之前送过去的战舰。”虽然许右是他的学生，但迟岫白的性格让他跟谁都不亲近。

许右洗完碗，扯了张餐巾纸擦手：“好啊，我还没去过军部呢。”

平常去检查都不需要他们亲自去，都是科研后勤的人负责，他们这些科研所的核心人物自然不需要亲自到场。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想去话……”

“迟老师你说什么呢？”许右笑笑，“你是我的老师，自然是你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啊，没有不愿意，也没有怨言。”

去军部检查战舰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工作，将所有机甲战舰排查一遍至少需要半个多月，迟岫白将最近手头的工作交接了一下，便带着许右去了军部。

迟岫白跟迎接的士兵说明了来意，然后被安排在了会客室，会客室里只有一张沙发和一张茶几，窗台上放着几盆要死不活的绿植，耷拉着脑袋，仿佛风一吹就能折断。

“迟老师，上校让我带您过去。”方才去请示的士兵回来，“战舰停放基地离这里不远。”

迟岫白点点头，和许右跟着士兵走，战舰停放的地方挨着训练场地，里面士兵都在有条不紊的训练，迟岫白经过时，好像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人，他没有仔细看就转开了视线。

“这是我们所有的战舰，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