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镜紧抿着唇不语,如鹰的眼神一直紧紧盯着阮清淮,等候着他继续开口。
阮清淮自是知道皇上的脾气,可他摸不准的是国师和他的相处方式,他喉咙不自然滚动一番,好在有斗篷遮住看不见。
“皇上,臣……有罪!”
“哦?”皇上拖长了尾音,局势一下就又回到高世镜手中。
阮清淮心中不知暗骂了多少次,狗东西又和小爷玩儿这一套。
“皇上臣与那天门山宗主交手时,那人意图强行吸取臣的力量,幸好臣够狡猾将了他一军这才从虎口逃出,但……臣不知为何他那股内力突然就冲进臣的体内。”
“臣的身体……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阮清淮煞有其事,语气更是抑扬顿挫,从他描述间仿佛回到激烈的战场之上。
高世镜没有再继续为难他,可阮清淮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他太过小心谨慎没有那么容易就可以获取信任。
*
城门外。
“公主公主,你不要做傻事啊!”
“公主你下来吧!”
长宁只身一人爬上那如庞然大物的城墙之上,眼底的乌青和苍白的脸庞,每次惊艳出场的装扮如今竟只有一袭污渍斑斑的青衣,甚至连双完整的布鞋都没有了。
北棠长公主,疯了。
那一天的城墙挤满了人,都对这风光无限的皇家落魄公主感到好奇,要知道,从前的长宁嫌少用正眼瞧人。
“哼!她也有今天。”
“可是……这长公主似乎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啊。”
“长公主就是性格跋扈了些,平日里从不欺压老百姓。”
“你看那红春楼是什么好地方,都是她一手造成,弄得我们北棠乌烟瘴气,简直伤风败俗!”
“我倒觉得长公主人好儿,要不是她我们一家老小早都饿死了。”
很快,城墙之下就围满了人,乌泱泱一片人头攒动。
长宁第一次当众落泪,她望着远方的一切,发现从小长大的洛城在她眼中是如此陌生,她的眼中充满悲悯。
“诸位,我乃北棠长公主——长宁,今日我不顾一切站在这里,是有些心里话想和大家唠上一唠。”
楚知意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她从前光觉得长宁是朵温室花朵不知外面险恶,可今天她的开场又让她刮目相看。
语气,瞬间拉近关系的最佳密器。
“我今年十六了,早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还没有出嫁吗?”
长宁干脆坐在城墙边边,她抬头仰望灰蒙蒙的天空,眼角有些晶莹剔透顺着脸颊轻轻流下,双腿自然下垂晃动,那一刻,她不是公主,只是北棠众多中的一员。
下面,鸦雀无声。
“因为老国师给我算了一卦,说我的命格若是放出去必定威胁北棠的命脉……”
长宁的声音带着她独特的慵懒和性感,缓缓道来。
“我的皇兄,当朝的明德皇帝坚信我会是个变数,自小就给我服下毒药。”
下面惊讶声阵阵起伏,为长宁鸣不平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仅如此,皇兄还在炼一种傀儡军队,他们没有人的意识如同尸体一般被他操弄着,为的就是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