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道到底该是哪一个楚以期,总之那一天,楚以期难得得出了门,去玩赛车。
赛车服下的楚以期,也还是显得清瘦,只是里里外外透着点陌生的疯劲。
楚以期是在很久前的一期节目,和教练学了赛车,又在后来总和席嫒一群好朋友开车出去。
那个季节,天气说变就变,于是暴雨突发。
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指节发白。她视线有些模糊,在那一刻看见了很远的地方,灯塔的白光。
楚以期的舌尖扫过一颗虎牙,尝到了血腥味。
仪表盘上,各项数据疯狂跳动。雨水在尾翼上形成细小的涡流。楚以期甚至能感觉到后轮在积水中打滑的瞬间,像是走在悬崖边缘的钢丝上。
银石赛道最险的弯道就在眼前,但楚以期估摸了一下,觉得自己这个速度,这个天气,风险蛮大的。
千分之一秒的犹豫后,楚以期右脚重重踩下——但不是刹车,而是油门。
引擎嘶喊着,像是楚以期说不出口的一切都有了宣泄口,她突然觉得有点轻松了。转速表指针冲向红色区域,赛车冲向弯道,尾翼划开雨幕,溅起水花。
楚以期死死盯着前面,像是孤注一掷地不知是急切地求生还是无畏地尝试,一系列微小而精确的调整。她感觉到四个轮胎在失去抓地力的边缘游走,整辆车像在冰面上滑动。
一场漂移过弯。
楚以期停在终点,却很久都没有下车,她的手环刚才就一直在响,也不知道有没有触发上限报给娜蒂娅。
她呼了一口气,在刚刚未知生死的时间里,她从未如此庆幸自己和席嫒提了分手。
但是脑海里又全是席嫒。
楚以期终于抵挡不住,趴在了方向盘上,睁着眼看见眼泪一颗颗落下。
娜蒂娅果然来了电话,楚以期没接,仍然是趴着,或许是刚才过分紧张,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害怕,她甚至使不上劲去拿手机了。
等了好久,楚以期总算稍微有了自己活着的实感,给娜蒂娅回电话。
“噢小蛋糕你没事吧?”
“今天又是什么新称呼?”楚以期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在发颤,尽量维持声音的平稳,“没事,在黑蔓这边。”
娜蒂娅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Oh, honey……”
“我来接你?”
楚以期赶紧拒绝:“我开了车。”
工作人员拿来伞,楚以期却懒得接,淋了点雨,手抖的症状竟然好转了些,但是这件事很快就被年昭祎几人知道了——因为黑蔓有席遇川和娜蒂娅的占股,也就难免有属于“老板姐姐前女友”“老板好闺蜜”的特别关照。
但是一番商量之后,席遇川几人竟然达成了共识,瞒住席嫒。
*
一顿各有隐瞒的饭吃完,席嫒和楚以期匆匆离开——因为晚点有个环节是一起看团综的先导片。
别墅的客厅,吵吵闹闹,鸡飞狗跳。
“嗨嗨嗨好久不见。”
楚以期拿着蛋糕走在后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那真是两年不见。”席嫒把点心搁在桌子上,说完话稍微一顿,不知道这话是有意还是无心。
楚以期手一顿,指尖一阵无名的刺痛,楚以期扫一眼席嫒,随后仿若无事发生,无知无觉地拆开飘带。
“哇哇哇,谢谢期期宝贝。”
席嫒瞧她,喻念汐又一次闭嘴,然后改口:“谢谢席嫒姐姐。”
“好的不谢。”席嫒又把话传给楚以期,“听见了吗以期姐姐?”
“……听见了,席嫒小朋友。”
“好啦,各位小朋友,现在开始放喽。”
“好的队长。”
席嫒和楚以期的位置再一次莫名其妙因为四个人的分组配对而空在了一起。
只好并肩而坐。
看起来是团队剪辑太厉害了些,以至于席嫒和楚以期刚见面的那点尴尬无所适从都要正常很多。
只像是朋友好久不见,一时无言,行动却止不住亲昵。
先行片只有四十分钟,还要加上上个月录的歌。
也是应了那句话,人以群分,就算少了两个人,该有的拌嘴一点不少。
喻念汐凑到孟一珂边上问:“这是什么呀?”
“焦头烂额。”孟一珂头也不抬,胡言乱语,玩些莫名其妙谐音梗。
“啊?”喻念汐一愣。
喻念汐根本不需要自己多想,孟一珂帮她补全了话,一副稀松平常的语气神情,说点话就格外有冲击力:“椒麻鹅。”
“……”
沉默片刻,喻念汐找回了声音:“鹅心呢?”
“骂我干嘛?”
“我问你呢。”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一度格外荒谬。
“……”
“哦,没有心。”孟一珂耸耸肩,继续胡说八道。
“孟一珂我真的生气了。”
孟一珂笑着,把一块麻糖递给喻念汐,试图挽回:“好的宝贝。”
“再见宝贝。”
孟一珂在一边酸:“你们好装呀。”
然后惨遭时云杉捂嘴,并且得到了孟一珂和喻念汐的异口同声的回答:“你不要管。”
时云杉及时挑了一块寿司,喂给聂垂影,及时封口。
蟹肉虾滑的味道。
“私人恩怨请在镜头外解决,请继续粉饰太平。”时云杉扮演虚假的中立方,实际完全站在聂垂影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