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落座窗边的位置时,菜已经摆好,楚以期明显愣了一下,也没去拿筷子。
因为她发现这一桌子都是自己比较喜欢吃的。
其实楚以期的喜好很稳定,但也说不上好猜。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席嫒总是能够通过很多个细节发现端倪。
可是每一次楚以期一问席嫒,席嫒就只是故意说:“不知道呢,猜的呀。”
或者有那么一两次,席嫒又答的是:“我就觉得很明显啊。”
于是那会儿楚以期不止一次怀疑自己的喜恶外显的很多,但除开席嫒,又没有别人想起来过。
等到吃完,席嫒便支着头问:“约的是几点?”
“还有一会儿吧,但也可以慢慢走过去了。”楚以期看了下手机——在这一点上她和席嫒真是很像了,除了有代言的期间,平时都不爱在手上戴什么东西。
两个人走得很慢,顺带还说了几句这一次大概写词的方向。
“大概会从一个很细微的点开始吧。”楚以期顿了一下,说,“之前我们几个不是去福利院嘛,蛮喜欢当时一个小朋友的话的。”
当时的慈遇福利院,席嫒带着一个小女孩弹钢琴玩,楚以期和别的小孩在窗边看着。
一个小朋友拉了拉楚以期的手,说:“快听,姐姐,是春天的声音。”
楚以期蹲下来,说:“嗯……可以给姐姐形容一下吗?”
女孩子想了好久,说:“或许是,蓝色的,然后混着白色的。”
“为什么啊?”
“因为,你听呀,那个漂亮姐姐弹的,就是让我想到了清泉石上,碧空流云,沧海细浪。”
席嫒点头,默默考虑了一下自己写曲的调调。
“你写什么?”
“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到了告诉你。”
“哦。”
楚以期站在操作台前边,看着旁边的席嫒支着半边脸发呆,于是问她:“你不去挑个礼物吗?”
“我在想呢,”席嫒给自己找起借口来面不改色心不跳是,“在跟一家定制约设计。”
“送什么啊?”
“送套汉服吧,大概率会约成唐制。”
楚以期点点头,娜蒂娅就是很标准的欧美长相了,算来算去只有唐制最合适,一个兼容并包的时代,看起来最搭配。
其实刚才那一路走过来,席嫒时不时就停下来看一会儿,然后有什么就往楚以期身上比划比划。对此楚以期把这归结为她和娜蒂娅身形差不多。
楚以期慢条斯理边闻边挑,席嫒时不时就抬起头来看一会儿,然后被工作消息叫回去。
“对了,树苗她们在一起啦?”
席嫒抬起头看着楚以期,本来想录段vlog,突然庆幸自己还没开始。她说:“你看见什么了?”
“今早,聂垂影从时云杉房间里出来的。”然后在镜头外悄悄摸摸跑到了楼梯上。
“嗯哼,一年多了吧。”席嫒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正好在录专辑,她是从医院去的公司,一去就看见时云杉肩上粘了个聂垂影。席嫒一口气没倒过来,扶着玻璃门口咳嗽半天。
“那谁提的这事啊?”
席嫒有心逗着楚以期多说几句话:“你走之前看出来谁了?”
“聂垂影吧,但不算明确。”
席嫒笑意更是明显,她故意压低了声音,
说话:“那我一定是第一个看出时云杉的人了。”
“真是树苗啊?”楚以期刚舀起来的玫瑰掉了回去,又是窥破天机的幸福又是惊讶不敢相信的。
她突然很能理解为什么当初她和席嫒的事情那几个人都在猜了——就是主打一种参与感和看热闹的天性。
席嫒帮她放了点玫瑰,说:“相信我,这个瓜一定是熟的。”
楚以期每一步都很细致,但因为熟练也就结束得很快,于是她和席嫒就只好坐着无所事事。
鬼使神差的,楚以期又往另一个盘里加了艾草粉。席嫒眼神一亮,视线落在楚以期的手腕上。
好像楚以期每一套穿搭都是长袖的,今天也不例外,白色的吊带,搭着粉色开衫,袖口是荷叶边的,很完美地能够遮住手腕。
以往席嫒和楚以期关系没那么好的时候好奇过原因,但没问出口。后来席嫒就会不着痕迹地安排好一切。
——就像当时几场夏天的活动,席家一个子公司代言是楚以期,于是席嫒把那一个季度的设计都拿来过了一遍,最后每一套礼服都配了手套或者手腕的系带。
再后来一些,楚以期去了国外,这样的安排席嫒总是悄悄拖那几个共同的朋友来看着——但从那一年席嫒的安排后,手腕飘带就像是楚以期的某种防伪标识一样,每一场活动开始前,总是会有很多帖子讨论楚以期今天手上戴什么。
席嫒收回神,明知故问:“那这又是给谁的?”
楚以期咬着下唇,过了会儿后的答话很自然:“当作谢礼吧,白陪我跑这一趟。”
席嫒也不多问,更不拆穿楚以期那点下意识习惯作怪,只是开开心心地说:“那谢谢楚老师。”
席嫒结束了视频录制,把手机搁在一边。
原本席嫒知道楚以期会调香并且常来这就是因为楚以期曾经主动拉着席嫒来逛街,然后在这里调了一味香给席嫒,她从头到尾不问席嫒喜欢什么,只是按照自己对席嫒的印象去调。
至于之后在家里焚香的香炉当然是用她们之前出海玩拍回来的一只。
她们提着东西出去,正好到了海城将将要开始繁华的点。
初夏的晚风没那么热,吹起来很舒服。
“席嫒。”
“嗯。”
“那个文艺片,首映是多久?”
“你要去看啊?”
楚以期问她:“你会去吗?”
“难道你希望我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