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鹿太小了,我们不如把它养大一点再吃!”
鼠群对自己的大王向来是言听计从,大王一放话,所有鼠便开始张罗着给幼鹿找吃的,森林里凡能下奶的动物都被它们偷了个遍。
就这样,幼鹿住进了黑漆漆的洞穴里,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
幼鹿成长的速度快得惊人,每隔几天,鼠群就得为其扩建洞穴,本来只够鼠群吃上两天的幼鹿,现在估计能吃上六天不止。
而幼鹿也深知等待着自己的命运,那就是长大后成为老鼠们的食物。
可它生性纯良温顺,再加上出生以来看到的第一个生物就是老鼠,幼鹿对自己的命运接受良好,甚至对老鼠们十分信任亲近。
它会用脑袋轻蹭为他带回食物的鼠,会用湿漉漉的鼻子逗小鼠玩,每次看到鼠大王时,则会用舌头给鼠大王洗个澡,这是属于鼠大王的特鼠待遇。
幼鹿长到一岁的时候,没有任何鼠想起当初要把它养大吃掉的念头,可看见逐渐空荡的粮仓,鼠大王想了起来。
准确的说,它从来没有忘过,可不知道为什么,它总是装出一副忘记了的样子。
作为群鼠之首,鼠大王不允许自己被心底那股莫名的不忍和同情动摇,比起异族的幼崽,它更在乎的是自己族鼠的温饱富足。
于是在一次族会上,鼠大王宣布处死幼鹿,充盈粮仓。
可让它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向对它无条件服从的鼠群居然一个个地呆在原地不动,用行动违抗它的指令。
反而是那只幼鹿温顺的低下了脖颈,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
“大王…我们不想杀了它!”
“是啊大王,放过它吧!它还是个孩子呀!”
“大王!您要是担心存量不足,我想了一个办法,用藤蔓交织成网铺在树叶下,等猎物走过时就会触发机关,直接被吊起来…所以大王,放过它吧!”
鼠大王愣住了,震惊的目光在自己族人的身上来回游荡:
它只知道自己不忍心杀掉幼鹿,却没想到族中每只鼠都在这一年的时光中,和这只温顺善良的幼鹿结下深厚的情谊。
鼠大王回头看向幼鹿,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睛里是全然的信任。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鼠大王妥协了,心底却不知道为什么格外轻松。
众鼠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后,却没有爆发吱吱吱的欢笑声,而是一个个的摒弃凝神,似乎在等待什么的发生…
“谢谢你,爸爸。”
鼠大王诧异地转过身,刚刚是这只鹿叫它爸爸?它一只老鼠怎么可能当鹿的爸爸?
满脑子都是这样的疑问,可脸上却十分诚实地露出笑容。
“我可以这么叫您吗?爸爸?它们说假如您不杀我,我就这么叫您。”幼鹿满脸天真地询问道。
鼠大王当然知道“它们”指的是谁,除了自己那群满肚子馊主意的族鼠之外还能有谁?看来它们早就开始谋划,想保住这只幼鹿的性命了。
可被自己的族鼠谋划了的鼠大王不旦没有生气,反而特别开心,要不是眼前这只鹿有它几百倍大,真想抱起来举高高。
鼠群终于吱吱吱地欢笑庆祝起来,幼鹿被气氛感染,伸出舌头又给鼠大王洗了个澡,可这次鼠大王没有嫌弃地拍它的鼻子,反而轻轻抱住了它。
“本王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露珠!怎么样?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露珠没有回答,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黑亮的眼睛更加湿润。
“就这样,我就成了爸爸的儿子!”
露珠讲完了往事,侧头看向身旁的魏清潭,却看见人类眼眶红红的。
“医生…你生病了吗?怎么哭了!”露珠惊讶又关切道。
“没有…就是…太感人了。”魏清潭吸了吸鼻子,她一向很容易被感动,就连看电影都会哭,尤其是涉及动物主题的电影,看一次哭一次。
“什么叫感人?”
“就是…哎…没事。”魏清潭没有继续沉浸在情绪里,虽说被鼠群和露珠的过往打动,可她还没忘记自己和树枝此刻还是阶下囚。
更何况露珠和鼠群关系好其实对她有害无利,本来想着离间露珠,胁迫鼠大王放他们离开,现在看来这个方法完全不可行。
计划接连流产,魏清潭也有些沉不住气了,眼下留给她的机会只剩下一个,那就是治好露珠,讨好鼠大王,求它放了自己和树枝。
且不说鼠大王是不是那么容易被讨好的,主要是魏清潭目前只想得出这个方法,更何况听了露珠讲的故事,她觉得鼠大王可能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不尽人情。
打定主意后,魏清潭侧头看向露珠,目光在它脸侧那个绿油油的肿块上停留,略微思索后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