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被沈照宁用力拉扯过来,脚下一绊,打了个踉跄,险些摔倒。
谢瑜和沈照宁见了,哈哈大笑起来。
“两位姑娘,我是……”男子端起手一拜,吸了吸鼻子,“我是,风组二等的朱启,以后……”
沈照宁一巴掌拍在朱启的后脑勺上,后者被这狠力一击打得弯下腰去,面色苦楚。
“让你打招呼你还显摆起来了?能上风组二等就很厉害是吗?”沈照宁双目圆瞪,作势还要再打。
“沈兄,不可,”谢瑜伸出折扇拦住同伴,“在姑娘面前不可失了礼数。”
白森紧紧盯着这两人,那个叫朱启的羸弱少年抱住脑袋,甚至没敢再抬起头。
沈照宁揪住朱启的后领,咧开嘴朝陈钰雪笑了笑,“失礼失礼,我们跟小朱开玩笑呢。”
陈钰雪没说什么,脸已经冷了下去。
谢瑜拉了拉沈照宁,手里的折扇指向后院,转头对陈钰雪笑道:“我们跟小朱兄弟还有几句话要说,姑娘,回见了。”
两人往后院走去,朱启像是一只小鸡一样被沈照宁擒在手里,两脚在地上无力地蹬踢。奇怪的是,他们三人这么折腾,动静也不小,周围却没有任何人上前来阻拦,大家都熟视无睹般转过目光,甚至还有的人冲沈照宁拍了拍手,沈照宁也笑哈哈地回应。
白森看了眼陈钰雪,也不等她多说什么,就要追上去。
她的手腕被陈钰雪拉住了。
“你放开我!”白森回头,一双怒目看向陈钰雪,“那两个混蛋可能要伤害那个叫‘朱启’的,你看不出来吗?”
“你现在是我的侍女,”陈钰雪也急了,“你不能冒然离开我身边!”
“那你跟我一起去!”白森说着就要回身去拉她的临时“主子”。
陈钰雪退后两步,面有惧色。
白森冷静下来,她知道这一刻她没法责怪陈钰雪。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那两个高塔一样的男子面前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去找欧阳山长吧,阿白,”陈钰雪的口吻几乎是在央求,“或者找赵先生,找其他的讲师。”
白森点点头,但热血已经冷下来了。
广场上的其他人对谢瑜和沈照宁的行径冷漠旁观,甚至还有人在喝彩,很难说这一切与棋院的管理者了无关系。
恰在此时,广场上安静下来,从一座棋馆中走出十个教职模样的成年人,有男有女,昨晚白森她们见过的赵知海也在其中。
十个人来到广场一端的高台上站定,广场上分散的年轻棋生快速在他们面前列成十支队伍。
十人当中打头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虎背熊腰的男人,他等学生们在各自的讲师面前站好队,方才走出来声音洪亮地道:“半个月后就是秋奕大赛了,跟往年一样,我们棋院有两个去神都参加决选的名额……”
白森听见她身旁的少年小声对同伴说:“看到了么?鸿清棋院就是鸿清棋院,其他的棋院最多只有一个去神都的名额,有些时候还分不到,而我们年年都是两个。”
那同伴看着也是刚入学不久,望着高台上讲话的大胡子男人一脸神往。
“你们也都知道,”高台上的男人继续讲着,“在本次神都秋奕中夺魁者可以直接获得棋博士的竞选资格,当今圣上爱棋,几是天天都要手谈几局,所以若能进宫担任棋博士,哪怕只是个棋使,对各位的族氏来说都意义非凡,过往几任棋博士都是由北方棋手担任,现在,也该轮到我们南派了……”
男人的话白森听了个一知半解,但她也没兴趣,她指向高台上讲话的男人,问陈钰雪道:“那人是不是管事的?”
陈钰雪举头看了看,点头回道:“那应该是监院。”
白森不愿浪费时间细究这所谓的监院是管什么的了,她提起裙摆就要往那处高台的方向跑去。
“白捕……阿白,你忘了你是来这儿做什么的了吗?”陈钰雪拦住了她,“你这样当着棋院所有人冲上去,是想让每个人都记住你吗?”
“可是,可是……”白森被陈钰雪拼力抱住了肩膀,脚步缓了下来。
她知道陈钰雪是对的,当着全棋院的学生去控诉那两个公子哥,此举绝对不利于接下来暗中查案。
此时她们站在一支棋生队列的末尾,已有几个人转过头看饶有兴致地打量她们,脸上是看好戏的表情。
可是,若不在此时去阻止后院中正在发生的恶行,白森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
台上的监院开始做最后的陈词:“接下来,马上开始今日之学务,请各位教习讲师带着各自的学子前去学舍,开始晨读,也请各位学子今日务必用功,把昨日停学一天的课业补上来。”
台下的棋生们四散而去,白森横起眼睛,冷目看向陈钰雪。
“我没法袖手旁观,如果你不跟我一起去,那就放开我,”白森声音发冷,“查案的事,不用你担心。”
陈钰雪眼见拦不住她了,放开手,道:“我跟你一起。”
两人穿过混乱的人潮,终于赶在监院和其他几位讲师离开前拦住了他们。
“有三个学生到后院去了,”白森微喘着气说,“其中的一个学生可能会遭受伤害,你们快去看看!”
又高又壮的监院皱起一双浓眉,左右看看,目光最后又回到他面前这个身着侍女衣裙的女子身上。
“这是谁的棋生?”监院面有怒意,紧盯着白森,向身旁的几位讲师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