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没下雨啊,地怎么湿了?”有人忽然出声。
众人齐刷刷看向脚下,原本干燥的地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得水淋淋的,好似被雨水冲刷过一样。
陆嘉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快十二点了,天上连月亮都看不到。
这里是魑魅魍魉的聚集地,每一粒空气分子的移动都会带动能量场发生剧烈变化,不出片刻,头顶的云层雷声滚滚,好像要下雨了。
“水属阴…”陆嘉想起了什么,抬头对他们说:“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人群立刻骚乱起来。
“那你呢?”大牛紧张地问。
“我还要办事呢,牛哥别担心,你先跟他们走吧。”陆嘉对他微微一笑。
“陆先生要小心。”刘经理说完,就准备走。
陆嘉忽然在背后叫住他,“刘经理,”对方转过身疑惑地看他,“如果我没活着出来,能不能放我弟弟回家?”
“陆先生一定能成功。”刘经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大牛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陆嘉提着剑,背影单薄,步伐坚定地走进黑暗里。
——上海外滩
装修奢华的厨房里传出阵阵焦糖的香气,江侗穿着拖鞋走进去,看见沈涂正系着围裙,拿着锅铲在搅拌着什么,认真专注的样子看起来特别贤惠。
“做什么呢?”江侗好奇地走过去。
“拔丝apple,”沈涂嘴角带笑,铲起几块苹果,金丝挂在勺子上没断开,“看看,成果是不是很不错?”
江侗凑过来看了一眼,发出一声中肯的评价:“嗯,很不错,给我们做的吗?”
“给秦睿做的,去给我拿个盘子去。”
江侗拉开洗碗机,在里面摸出一个干净的盘子,“他不是不吃饭吗?送进去的饭一粒米都没动。”
派专机接秦睿回上海的时候,江侗也跟上来了,自从他说了那番夸奖他嫂子的话,秦睿就跟猫咪应激了似的,情绪波动特别大,回来了就把自己关进了小黑屋里。
“他可以不吃,我们不能不送。”沈涂把金灿灿的苹果盛进盘子里。
“嗷呜,嗷呜——”
大约是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小黑狗飞奔着进了厨房,在俩人脚边狂吠,江侗拿脚尖揉了揉它的肚子,鼓囊囊的,晚上没少吃,“哪怕是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家庭里的新成员,那他的反应也不能这么大吧。”
沈涂斜了他一眼,哼笑道:“你还年轻呢,你不懂。”
“这跟年轻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江侗嘟囔道。
“等你以后有喜欢的人了就知道了,或者等量代换一下,你小时候愿意你爸妈给你生个弟弟或妹妹吗?”沈涂拿叉子戳了块苹果递给他,粉色的头发将精致的脸蛋衬得更漂亮柔软了,“尝尝味道。”
江侗直勾勾看着他,张嘴将那块苹果从叉子上咬了下来,“太甜了,不过不腻,可我还是不明白,他俩的事,为什么要陆嘉去咒魔寺。”
沈涂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正色道:“好奇心害死猫,你不要知道太多。”
“又是这句话,”江侗撇撇嘴,“不过,我能猜到,又是和云易有关吧,你们这段时间不都在忙他的事,老听你说你们老大是六界第一美人,秦睿跟他关系匪浅,但是这跟陆嘉有屁关系?”
“我才不告诉你,”沈涂把盘子递给他,“给秦睿送过去吧。”
江侗心中的疑虑更重了,之前沈涂就在他面前把那位泰山府君夸得天上少有地下无双,五个月前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云易和秦睿有多般配,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郎才女貌的壁人,一个是盛开的芙蓉,一个是冷艳的玫瑰,要不是江侗知道云易也是男人,他真就信了。
男人怎么能和男人般配呢?江侗想不明白。
更无语的是从那之后,沈涂还会莫名其妙把陆嘉拿去和云易对比,江侗不知道在沈涂这见惯世间美景的眼中这句话有几分可信度,不过却听出了他话里话外都看不上陆嘉。
既然看不上,又为什么怕他去抱陆嘉的大腿呢?真矛盾。
“我不去!”江侗皱着眉把身子扭过去,“他连门都不开,去了也白送。”
“听话,快去吧,你上次不是想要琉璃塔吗?我去给你搞一个。”沈涂耐心地哄道,在江侗身上,他把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尽了,奈何这小子还是不领情。
“好吧,”江侗端着盘子,刚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还在原地发呆的小黑狗喊道:“福福,走啦。”
“去,跟着这哥哥去找你爹。”沈涂照着它的小屁股踹了一脚,它立马跳起来,兴冲冲地跟上江侗。
“辈分错了啊,叫叔。”
“你还真不怕折寿。”
江侗端着盘子走出厨房,外面没开灯,只有走廊的壁灯散发出的微弱光芒,这就是冥界一贯暗沉的风格,跟沈涂明艳的样子不是很搭,不过却和现在秦睿死气沉沉的样子如出一辙。
走在漆黑的走廊上,快到秦睿房间的时候,江侗忽然顿住脚,福福也跟着停下,胖嘟嘟的身子往地上一坐,眨着大眼睛看着他,江侗又看了一眼盘子里的拔丝苹果,蹲下身,先自己吃了一块,随后夹起一块喂给福福。
福福惊喜地瞪大眼睛,张口就把苹果吞了进去。
“你小心点别咬到我手了,”江侗看着它快要晃成螺旋桨的尾巴,又吃了一块苹果,“看你这吃啥啥不剩的样子,我就知道那具尸体是别人诬陷秦睿的,唉。”
福福呜呜两声表示赞同。
一人一狗很快把盘子清空了,江侗这才直起身子,往前走了两步敲响房门。
毫无意外,里面没声音,江侗沉声说:“哥,出来吃点东西吧,或者你把门开开,我们把东西给你送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