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早年的时候,我掌握着黎簇的每个反应与秘密,通过这些我能预测他接下来会怎么说话,怎么做事,我就靠着他把汪家给拔除了,等到我接回闷油瓶以后,大事已去,我们隐居在雨村,我几乎没管过他了。曾经我和黎簇那么熟悉,他就像我的晚辈,不,或者说他曾经与我那么接近与亲密,像我提在手里的木偶。
而现在我好像早就失去了控制。
我有些烦躁地站起来一把推开他,这才发现这孩子早就比我高了。
面对我突入而来的怒气,他很配合地往后面退了几步,然后困惑地看着我:“小三爷,我又怎么惹到你了。”
“没有!”我气急败坏地走到一边的沙发边坐下,“都是烟味。”
他抬袖子闻了闻,有些无奈地把外面的黑色风衣脱掉,露出里面简单的白T。
我侧过头,不去看他。
黎簇的声音有点不耐烦:“又怎么了,你给我打个电话什么也不说马上就挂了,我打回来你还不接,我跑过来又把我晾一边,还不准我打别的电话了?”
我皱起眉,不管怎么听,黎簇这个话的语境好像有点微妙,倒像在抱怨女朋友无理取闹的样子。我被这个比喻惊到了,转头看向他,他正站在我面前,凌厉的眉宇间虽然一股郁结,却又有种说不清的宠溺。
我忽然想,我们有时候对老一辈的无理取闹大概也是这么个态度。
我清了清嗓子,支着下巴问他:“江子算,你知道这个人吗?”
黎簇道:“不是跟你结过梁子嘛,我知道的,他又惹你了。”
我点头:“惹了。”
黎簇在我身边坐下:“so?”
我看向他:“帮我找到他,我有事要问他。”
黎簇哦了一声,拿出手机,又看了我一眼,改为发微信了。我一看,哼,小样,还有我不能听的电话了,也不知道黎簇找的谁。
黎簇忽然开口问了我一句:“什么时候要?”
我正拿了一份资料在看:“越快越好。”
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不睡了啊?”
我翻过一页资料,想到胖子和小花还都没有消息,随口回道:“夜不能寐。”
黎簇把我赶起来让我去睡觉,我一看其实也就刚过十二点。我问他要不要回学校去,明天上课来得及吗?要不让王盟先送你回去。
黎簇说晚上在这里睡,明天不去学校。
我想这小子高中的时候就逃课,到了大学肯定愈加肆无忌惮了,而且这个人就是你不让他干什么,就非要干什么,只能顺着他。我点点头,想了想就要带他去黑眼镜的房间。
没想到这小子还扭捏着不要去,还想赖我的房间睡。
“不可能的,”我斩钉截铁地说,一把打开了黑眼镜房间的门,顺手打开了灯。
黑眼镜来这住过几天,之前被闷油瓶和我弄出的墙上的大洞,被他用报纸糊了起来,看着别提有多寒碜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外面窗台上应该还有不少血迹,是属于上次入室盗窃的那些家伙的,估计那几个人也是朱颜派来的。
这些我肯定不会和黎簇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