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的课本就这样再度挨在了一起,隔着一条浅浅的桌缝。
这时候的气氛就很微妙了。
不是那种旖旎暧昧的微妙,而是那种,云为夏不敢抬头看课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抬起头直直地,随机地,毫无轨迹地,随便盯上课本的一段话,看了许久都找不到答案,或者说是根本没看进去的微妙。
云为喜想把自己的手劈了,把段淮之的手劈了也行。
最惊悚的一次,是她有个知识点在书的右半边,段淮之刚好在看他自己的书的左半边,而当云为喜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视若无睹地尽力忽视旁边人的存在,飞速地浏览书本内容寻找知识点。
当时,尽管段淮之只是在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地看着那堆文字,云为夏却感觉他的目光十分炽热,通过那薄薄的纸张传递到了她这边,使她的脑子像着了森林大火一般,难以克制地烧灼起来。
于是云为夏盯着书的右下角看了好久,好久,企图麻木自己。段淮之也一直没有扭头,应该是在认真地找知识点,二人都只是静静地看着书本。
最终,是云为夏先败下阵来。她转过头,将目光凝聚在自己的练习册上。
她还是做不到,做不到坦然自若地看向他,做不到大大方方地与他坐在一起,即使是隔着两张桌子间宽大的缝隙,做不到不去幻想一些白日烟火,天方夜谭,即使从未得到真实的回应。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每一个看向他的眼神中,都有太多太多复杂荒谬的,说不清道不明,不应该存在的情绪。
不仅是目光,还有心跳与呼吸,它们都是赶不上自己的影子,总会泄露这些秘密。
那她就站在炽烈的太阳下,一遍一遍地将其反复烘烤,散发出风过栀子花开的清香,即使冒着与那璀璨中心的,桔色的核流泪对视的风险。
期中考试前的那天下午,阳光正正好好,穿过云罅。至少风不会停,槐花还会开,这个热烈的夏天依然在。
那就一切顺利,万事顺遂吧,云为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