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元额角青筋一蹦,看了眼停下动作又将被子叠起来的陆钏,深吸一口气:“压床压床~好运!呈祥!~”
抑扬顿挫的声音在卧室回荡,余元尾音还没有扬完,自己就先没绷住笑了起来:“不是哈哈,我一个人说像傻子啊。陆钏你跟我一起说吧。”
摄影师没有说话,看样子还在录制。
陆钏在好兄弟面前,不想这样喊,感觉有点丢人。可对面余元好像本着共患难的原则,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
为了好兄弟,他说!
陆钏闭了闭眼,壮士断腕般狠狠抖了下被子,余光里满是自己红色的睡衣,还有被自己扬起来的刺绣龙凤被单。
“压床压床,好运呈祥,富贵双全,幸福永康~”两个已经被教资面试和教招面试这些羞耻play毒打过的新老师,在这一刻达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默契。
一说起来就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两个大小伙子嗓音混合在一起,构成和谐又有点别致的喜庆。
余元说到最后,上头又熟练地扑到陆钏刚刚铺好的被单上,拽着陆钏躺下。
陆钏没有防备,最后一句还没有说完,就被余元拽到床上。
耳边尽是余元剧烈的喘息声。
陆钏喉结微微滚动一下,扭头看向余元。
刚才耳垂上的红晕已经扩散至脸颊,余元好看的桃花眼亮晶晶看向他,就连鼻尖的那颗红痣都显得更加灼目。
陆钏愣在了床上。
“滚啊!”余元有点大声的声音震得陆钏匆匆回神,他这才回过神两人正在干什么。
愣一下被骂这么狠,陆钏有点难受。
他的好兄弟好凶。
还没来得及体会那阵难过,余元一百来斤的体重突然靠过来。
扎实的重量唤醒了陆钏灵魂,他僵化的脑子反应过来这是该滚床了,而不是余元骂他。
余元滚回去,看了眼陆钏:“你跟我一起往左滚。”
“哦。”
两个人小小声的交流只有彼此能听到。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在婚床上默契地蛄蛹了两圈。
据说是纯中式实木榫卯结构的婚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余元赶紧停下动作。
我擦这可不能烂。
“好了好了,不错不错,让叔叔阿姨进来撒四喜吧。”
二十平的卧室再次人挤人,大家围着床你一把我一把撒着花生红枣。
余元跟陆钏扔了两个桂圆就退到客厅。
听着里边婚庆管家说着那一串串吉祥话,只剩两人的客厅后知后觉般弥漫着一阵尴尬。
余元绑着绷带的手滑动着手机,装作忙碌。
陆钏脑子里不断回溯着刚才看到的那颗红痣,心跳不受控制逐渐加速。
他有点怀疑,自己不仅仅想和余元当好兄弟。
陆钏不着痕迹将自己带过来的背包抱在身前,挡住一些不太能被这么多人看到的反应。
他,他刚才走出卧室门的时候,手不小心蹭过了余元的手。
那一瞬间窜过全身的电流熟悉又陌生。
之前几次,他都以为是太想和余元当好兄弟造成的过分激动。可今天这状况,用好兄弟概括怎么解释也说不通。
他好像真的弯了。
陆钏微微偏头,不着痕迹看了眼低头玩手机的余元,让他万分纠结但敞开柜门欢迎的余元,正低头将手机屏幕戳到嗒嗒作响。
余元没有心。
陆钏闭闭眼睛,隐忍地叹出一口气。
[哇,你居然跟死对头搂着睡觉,你还嘴硬你们是死对头。阿崽,你的倔强我同情。]
[屁!]
余元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为了拽人聊天,把这事儿说出来了。
看着对面满屏的磕到了,余元小声啧了一声。
[别磕,我今天刚刚决定要给他一顿脑震荡套餐,让他失忆忘记过去。]
打这段字的时候,余元感觉自己的腚在隐隐作痛。
刚才滚来滚去对他的腚是不可磨灭的伤害,他好惨一人类。
余元看了眼陆钏,确认这人不知道抱着书包在干什么,反正短时间不会看他,这才歪着身子揉揉挨针的地方。
忙着跟好基友线上battle的余元没有看到,他收回手后陆钏嘴角的那抹笑意。
“元元,我和姑姑她们先回去了,你和陆钏要是饿,冰箱里的东西能吃。”张女士一边换鞋一边叮嘱着。
“床上红枣什么的你们要是想吃也能吃。”
余元看着姑姑示意,说了声谢谢。
“两个弟弟先假装睡好,我拍张照。面对面侧躺就行,不用露脸。”
余元扭头看了眼说话的摄影师,顿时动作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