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如从前充实。只不过,风雨欲来啊。”
顾春迟刚从郊外赶回京都的第二天,
公主府便递来了请帖。
说是南宜公主近来情绪低落,邀请顾春迟一叙。
既然收到了请帖,再加上因着丞相下狱一事,顾春迟本就想见见萧南言,
既然有了请帖,她自然是要到的。
萧南言在府中来回踱步,待瞧见门外堪堪停下的马车,疾步而来,
“春迟,你来了。”
“南言姐姐,”
见她神色不佳,面色苍白,顾春迟眸中多了几分担忧。
倒是没想到,萧南言和驸马杨松青情意竟如此浓重。
“我前些日子想要去大理寺见松青,可他们不让我进去。”
萧南言眼眸有些悲凉,嘴角扬起的笑容也带了一些凄凉意味,
“我想要去宫中找陛下求情,可陛下却不愿见我。还派人在门外守着,不让我出府。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以这个借口,向你递请帖。”
“这……”
顾春迟长叹一声,
“姐姐你先别着急,我来想办法。”
见她眼眸微红,顾春迟有些心疼的向前一步,安抚她,
“丞相奉公守法,光明磊落,驸马也同样风光霁月,一身正气,杨家自然不可能有谋逆之心,我会查清楚的。”
“谢谢你,春迟。”
萧南言神色微动,拉着她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我本不想打扰到你,只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萧南言揉了揉额角,麻木的疲惫,
“两个孩子尚且年幼,他们不能失去父亲,何况……”
她没继续说出口的话,顾春迟知晓,但她没有问,只是转移话题,
说道: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去见见他们。”
“我都晓得,多久我都能等下去。谋逆的罪名其实还没有落实,我相信松青,我相信杨府。”
*
顾春迟刚从公主府上回来,便看间坐在一起的沈迎和顾微月,她们此刻却低着头,专心绣着手上的香囊,
一针一线穿梭中,图案便跃然出现。
沈迎向来喜欢舞刀弄枪,并不善女红,
可看着她绣香囊的样子,倒也有几分像样。
到底是最后一线完工了,她用剪刀剪去绣线,高高举着手上的香囊,满意的打量着。
“你们在绣什么呀?”
沈迎原本正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突然听到顾春迟的声音,
她怔愣的抬头看向她,却发现顾春迟笑得一脸揶揄。
“今日我看院中的荷花开了,很是好看,便想着学着在香囊上绣上荷花的样式,你看看怎么样?”
沈迎将手中的香囊递给她,眼中满是期待。
“倒还不错,只是……”
顾春迟面色复杂地看向香囊上的样式,有些犹豫,
“这是……荷花?!”
原谅她眼拙,有些看不出那是荷花。
沈迎原本很高兴,可听到她的那句质疑,瞬间将香囊抢了回去,
口中嘟囔着:
“这就是荷花呀,和院中池塘里种的荷花明明一样……”
看到她不满地嘟囔着,顾春迟又连忙改口:
“你第一次绣,绣成这样已经很好了,我都不会。”
听到她的解释,沈迎这才笑了出来。
“姐姐姐姐,快看,我绣的好不好看?”
一旁的顾微月也不甘示弱,把自己绣的香囊举到顾春迟跟前,希望能得到她的认可。
“嗯,微月绣的也很好看。”
顾春迟认真地看了一眼,竖起大拇指。
*
翌日,
大理寺。
初升的太阳从牢狱天窗上射了进来,
原本阴暗的囚牢,也增添了些许暖意。
杨晓坐在地上侧着身子看着射进牢狱的一道光线,
借着光还能看到些许灰尘。
随着风的踪迹和光的指引,灰尘不断盘旋上升。
可他的心里却是哀愁不断,
帝王无情,皇家无心啊,
他的眼睛里却是流着浑浊的泪,隔着那扇小得可怜的窗户去看外面的填色。
“有人来看你了。”
牢门上的锁链被人为地打开,咔咔的声音在这寂静到诡异的囚牢里显得格外刺耳。
杨晓闻声扭过头来,看到来人却是苦笑一声。
“你们先退下吧,我想和丞相大人单独聊几句。”
顾春迟进了牢狱,却是朝身后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原竟是顾春迟。
狱卒听到这话有些犹豫,他下意识抬眼看了看自己的上司大理寺少卿,
却见自己的上司也只是微微朝顾春迟行了行礼便退下了。
他也只能退下。
虽说到底于礼不合,于法不容,
可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狱卒,自家上司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能有什么办法。
看着原本应当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的丞相,在这牢狱中却佝偻着腰背,
完全失了往日的风采。
她竟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春迟,你来了。”
他眼中一片空洞,漆黑的瞳仁却透露着悲凉。
原本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一国之相,可如今却落了个囚犯的下场,
让人只道一句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