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春满楼是取讯息的第一手,可依我看,不少人盯着这座楼阁呢。”
说的在理,树大招风这个词她自是懂得,可为首这之人却也只是轻笑道:
“树大招风,可这风能不能刮起来还是个问题呢。”
春满楼的三楼虽然没有点灯,可习习夜风还是拂面穿过那两人的耳后,
伴着夜风而来的,还有楼下聒噪的喧闹声,
一人的眼神突然在二楼的一个雅间停顿了许久,
她扯了扯前面那个人的衣袖,低声道:
“你看二楼那个人,是不是林莫?!”
那人循声望去,却见二楼一个雅间,窗户大开,
站在窗户侧边的那个人,显然就是二殿下萧鹤川的贴身侍卫林莫,
她嘴角扬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嗤笑道:
“这二殿下还当真会享受。”
即便楼下很是热闹,她们也只是简单观察片刻便便悄然离去,
来无影,去无踪。
*
顾府,
屋内烛火通明,将屋内的所有陈设照得十分清楚,
桌边四人分别坐立在桌子的四个方位,
相顾无言。
沈迎默默地拿起茶盏给另外三人分别倒了一杯茶水,最后才是自己的。
茶水热气未散,仍然飘着气雾,顾悬抿了一口之后将茶杯放下,
吐槽道:
“怎么临走了也不给我备点酒。”
顾春迟还没有说话,顾雁就一巴掌拍在他后背,怒骂:
“你个小兔崽子,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顾悬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地说:
“我就只是开个玩笑嘛……”
沈迎见顾悬又被自家老爹打了,笑得嘴都合不拢,
见对面三人的眼神看了过来,端起茶杯掩饰道:
“我觉得雁叔说的不错。”
顾春迟笑了笑,轻声说道:
“现在还不是喝酒的时候,等你从北境回来了,我备上京都最好的酒,请你喝。”
顾悬笑了笑,得意地冲自家老爹说:
“爹,你看到没有,大小姐都说了请我喝酒,到时候你可不能不让我喝。”
顾雁无奈,索性不看他,眼不见心不烦。
“春迟,今夜除了安排顾悬去北境,还有别的事要说吗?”
沈迎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片刻后才道,
“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顾春迟垂眸,低声道:
“从我们来到京都也有两个多月了,期间发生了大大小小的事,我都在信中一一写明,顾悬明日动身,务必将信送到我爹手里。”
片刻后,她停顿了许久,才在三个人的注视下缓缓说:
“还有我阿娘生前留的那块兵符,也给我带回来。”
顾悬点了点头,突然敛下眸子,有些挫败,
“可是……我并不知道在哪……”
“我也不知道,”
听到她的话,众人纷纷侧目,俨然没想到,顾春迟本人竟然也不知道,
察觉到他们的眼神,顾春迟淡定地继续说,
“你到时候问我爹就行了,他会知道我想要做什么的。”
沈迎还是不明白,不解地问道:
“春迟,你要那兵符有什么用呀?咱们在京都,又调动不了在北境的顾家军,”
“而且……”
沈迎补充了一句,
“而且顾家军只认人不认兵符啊。”
“咱们知道,可别人不知道。”
顾春迟解释道,
“至少,它可以成为诱饵,毕竟,想要顾家军军权的人,可不只有那皇帝。”
“可除了皇帝,还有谁会惦记顾家军呢?!”
见顾悬这样问,顾春迟微不可查地看了一眼沈迎,
半晌才问:
“十年前祁家的军权最后落在谁手里了?!”
听她这样问,沈迎眸光微暗,却终究未能一言,
屋内又沉默了很久很久,
只因他们都知道,祁家落败后,军权和财产被皇帝和定国公平分。
许久,才听到沈迎嘶哑着声音问她:
“春迟,顾悬去北境,雁叔去查探消息,我呢?我去做什么?!”
沈迎太想做点什么了,至少能证明,她并非什么事都不做,
至少能证明,她也在为了调查十年前那件事情去奔波,
她并不想成为被顾家保护的娇娇女,
不想成为被顾春迟格外关照的闺中密友。
顾春迟见她眼眶微红,知晓她心里并不好受,
她愣怔思索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明日会有人来送拜帖,到时候你也去。”
“谁?”
“南宜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