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起身叩拜,口中呼着万岁千岁:
“臣等|臣妇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皇帝抬手示意起身,而后从身旁随侍手中接过酒杯,高高举起,
“今日这场宴会,是为大昭大败梁国之喜,大家不必拘谨,放轻松些,开宴吧。”
随着皇帝的一声开宴,早就候在侧方准备的舞姬迈着莲步,脚步轻盈地踏入大殿,起舞弄纱,
而宫人们则是井然有序地将一道道珍馐佳肴奉上,
大殿内歌舞升平,气氛活跃,觥筹交错间满是糜烂的奢侈气息。
“顾姐姐,你不尝尝这果酒吗?”
萧清川虽说自己也在吃,眼神却时不时落在身侧的顾春迟身上,见她迟迟没端起桌边的酒杯,便着急催促她尝尝,
“你尝尝,这果酒不烈的,很甜,这是专门为咱们这些女眷准备的果酒。”
见萧清川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顾春迟犹豫着端起酒杯,凑近唇边,轻抿一口,
入口,便是浓郁的果香,还未等她说些什么,
萧清川便兴冲冲地问她感受怎么样: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甜?”
“嗯,很是香甜。”
顾春迟微笑着点了点头,虽说没什么烈度,但胜在香甜,偶尔喝上一杯还是可以的,
她在北境待的久了些,却也是吃不惯太甜的。
“我就知道顾姐姐你会喜欢的。”
萧清川兴奋地拍着手,眼睛亮晶晶地,比这殿中璀璨的明珠还要再亮上几分,她还催促着身旁侍奉的宫人给顾春迟再添些果酒。
然而,在这歌舞升平、其乐融融的宴会之上,端坐于高位的皇帝眼神却暗沉如水,如毒蛇一般紧紧缠绕在顾春迟身上。
面对这样不友善的眼神,顾春迟早就有所察觉,
她微微抬头望向那高位,恰好与皇帝的目光相撞。
面对皇帝那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探究,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的眼神,
顾春迟礼貌却又带有疏离地朝皇帝微微一笑,而后低头,回应身侧萧清川的一连串问题,
却没人发现,被睫毛遮挡住的眸中满是冷意和恨意。
“昭阳身侧的那位是......”
见皇帝一时没能叫上她的名字,坐在他身旁的皇后贴心介绍道:
“这是镇国公的独女顾春迟,还是陛下您亲自封的北安郡主呢,您忘了?”
皇帝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原来是春迟啊,都这般大了。”
见帝后二人提到自己,顾春迟也没法继续装透明人了,只得从座位上下来,微微躬身请安:
“臣女顾春迟,参加陛下。”
皇帝眼眸幽深,带着些许审视,打量着虽说是请安,却身姿挺直的那人,看着她脸上平静无波的神情,反问:
“这些日子朕政事繁忙,没有在你入京那一刻召见你,你心中可有怨言?”
闻言,顾春迟面上仍然是一派淡然之情,她微微低头,轻声道:
“臣女不敢有怨言,陛下是天下的君,自当以天下政事为主,陛下日理万机,为国为民操劳,臣女身为陛下的臣子,理应体恤陛下艰辛。”
她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引得其他不明真相的臣子纷纷侧目,暗自赞叹这镇国公顾侯虽说远在北境,是一个不懂文墨、只会舞刀弄枪的大老粗,却是把自家这闺女培养的才貌双绝。
“你这番话说得倒是中听,和你那不通文墨的老爹倒是截然相反,”
皇帝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朕将你召入京中,令你远离故土,你可还想回那北境?”
面对这般问话,顾春迟微微一愣,却是立即回应道:
“回陛下,臣女虽远离北境,但臣女深知陛下将臣女召入京中,定然有陛下的深思考量,臣女一切听从陛下的旨意。”
她怎么能回去呢,
无论生死、无论喜悲,
她都要留在京都!
她的身后站立的是整个顾家,是追随顾家的十万顾军,更是她故去母兄的亡灵,
她不愿就这么回北境,也不甘就这么回去。
她还没能弄清母亲和兄长故去的真相,她还没能站在京都最高处,她还没能夺了你的皇权、覆了你的王朝,
她又怎么甘心回北境过自己的安稳日子呢?!
皇帝闻言,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暗芒,看向台下看似闲适不在意,眼神却是落在顾春迟身上半刻都不敢移开的太子,
起了心思,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朕的这几个儿子也都尚未婚配,说说看,你看上哪一个了朕给你赐婚。”
顾春迟眉心微蹙,想翻个白眼却又担心太过于明显,只得忍下去,却没忍住自己的腹议,
怎么一个二个都关注她的婚事?!
她又不恨嫁!
见皇帝这般问,唯恐顾春迟选了旁人的萧承川没忍住乱了神,意外打翻了酒杯。
见此景,皇帝来了兴致,戏谑道:
“看看,台下这不就有人乱了阵脚?!”
顾春迟没搭话,
可见这番情景,台下也有不少官员懂了皇帝这是想把顾春迟揽到自家做儿媳,
可看样子,太子似乎倾心于她。
反而让众多盯着太子正妃宝座的贵家女子碎了芳心。